手,缓缓坐下,双眼恨怒交替,变幻不断。
他不是蠢货,相反,他很聪明,否则也坐不上荆州牧的位置。
朝廷明显是要对他下手了,该怎么办?
想要武力相抗,以荆州的实力,根本就做不到!
好半晌,刘表沉着脸,抬头看向蒯越,蔡瑁,邓济道:“我与刘璋,袁绍等有暗约,若是朝廷发兵荆州,他们是否会策应?”
他声音低沉,神情冷漠,隐含着杀意。
蔡瑁心里一突,根本不敢接话。
倒是蒯越相对冷静,道:“使君,那刘玄德移兵,水师西进,说明袁绍已经撤兵了,否则他们不会移师。那刘璋连益州都还没有站稳,是一个无能之辈。朝廷之所以想要对荆州下手,是已算清楚一切,彻底孤立了荆州。”
刘表心头更沉,道:“你是说,朝廷这一次,是专门针对荆州而来吗?”
蒯越想起了蒯良的信,犹豫再三,还是道:“未必是蓄意,但以朝廷的实力来说,不论是益州,荆州,还是扬州,都有……发兵的……只是时机选择。”
“朝廷,真的这么强了吗?”刘表有些不可置信。就在去年,到处传言的还是朝廷钱粮困窘,无力发兵,需要休养生息。
蒯越明白他的意思,稍稍沉默,道:“朝廷确实困窘,但非要打一场,便是整个南方四州加起来也不是朝廷的对手。”
刘表立即也想到了蒯良,顿时有些急切的道:“可有子柔的消息?”
子柔,蒯良的字。
蒯越立即摇头,道:“叛乱如火,并无家书。”
“可有办法联络,探问朝廷消息?”刘表继续追问道。
蒯越有心拒绝,还是道:“下官一直在尝试。”
刘表或许是看出什么了,在他脸上停留片刻,目光转移到了蔡瑁身上,道:“德珪,可有良策?”
这是他的大舅子,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蔡瑁头皮发麻,故作镇定的道:“使君,江夏,朝廷尚未发兵,南郡或许是误会。使君,可拖延时间,等待时机,或有变化。”
说了等于没说。
刘表心里颓丧,勉强一笑,道:“德珪所言有理。今天就这样吧。”
邓济眼见刘表要走,连忙道:“使君,那江夏怎么办?黄祖还在等着援兵,他手里不过五千人,一旦朝廷发兵,他断难坚守。”
五千人,守着偌大的江夏郡,守着水陆并进的朝廷大军,怎么守?
刘表心烦意乱,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直接起身走了。
留下蔡瑁,蒯良,邓济三人面面相觑。
不说皇帝的诏书,限令刘表明日便要出发,单说江夏郡危机在即,刘表就这样一声不吭,一点决断皆无吗?
但他们也都知道,刘表面临着艰难的选择,相互看了看,默默起身,谁也不敢先开口。
三人出了房门,蔡瑁迫不及待的先一步离开。
蒯越看着他去后院,心里摇头,自顾往外走。
邓济却追上来,低声道:“先生,真的没有收到家书吗?”
蒯越面不改色,道:“确实没有。”
邓济突的郑重抬手,沉色道:“先生,若是有其他前程,还请勿要忘了邓济,定有厚报!”
蒯越见他说的明白,停下脚步,回头望了眼,低声道:“现在的关键,不在你我等人,而是在蔡德珪。”
“蔡别驾?”邓济一脸不解,道:“还请先生指教。”
蒯越见邓济不开窍,直言道:“荆州的未来,不在你我,不在州牧府,而是在使君后院。”
邓济瞬间懂了,跟着看向刘府后院,道:“蔡别驾好像去后院了,应该是见蔡夫人。”
刘表这个人耳根子极软,尤其是枕头风,几乎一吹一个准,连亲儿子都会见疑。
荆州的大小事,表面上在刘表手中,实则那蔡夫人三言两语就能改变。
偏偏那蔡夫人也是没主见的妇人,不信他夫君,信他自家弟弟蔡瑁。
如此之下,蔡瑁的态度,就成了关键。
而蔡瑁的态度,其实是清晰可见的。
蔡瑁同样是无才无德之人,惯享荣华富贵,贪生怕死。
朝廷这般大兵临近,或许只要再稍微给一点压力,就能排除蔡瑁的所有幻想了。
但是,蔡瑁还有什么幻想?
后院之中,刘表躲在一处偏僻凉亭内,自顾苦思对策。
他对于手底下人的能力是清楚的,蒯氏兄弟是有大才的,可自从蒯良入仕朝廷,蒯越的态度或者说蒯氏的态度急变,与他若即若离。
而蔡瑁以及蔡氏,多是文不成武不就,不足倚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