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僧人被张家请去,他家奶奶为表诚心还专门带了养娘,小女婴被养娘接过,在有经验的养娘侍弄之下很快安静下来,依偎在她怀中好奇的看着街景。
王文龙和游思存也坐滑竿离开,回到家中,王文龙先安排了一下家里事情,然后便拿上文稿。
游思存问道:“这就是先生所说的宣传文案?”
王文龙点头:“咱们去报社。”
《旬报》现在是整个福建最有名的报纸,每期的发行量已经慢慢攀升到了一千五百份,连带着王文龙这个主编以及邓志谟、许仲琳等内容编辑也都成为福州的名流。
邓志谟正在报社之中忙碌,为下一期《旬报》的头版文章而苦恼。
随着《旬报》发行的火热以及蜡版油印技术的铺开,现在福州城已经不止一份报纸,竞争情况下,大家自然而然的开始比拼报纸内容,以前《旬报》随便刊登点新闻就会受人追捧,但是随着其他报纸的出现市井新闻一个炒的比一个邪性,这年头的街头巷尾议论真实性往往不高,许多奇妙传言都有流传途径。
《旬报》说东街王家的妇人偷汉子被抓,另一家小报就说这东街王家的妇人其实是扒灰,第三家小报居然说这所偷之汉子乃是她亡夫的鬼魂——报纸内容还没有专门机构能管自然一家说的比一家夸张。
竞争激烈,《旬报》现在如果还拿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当做封面内容多半会影响销量。
邓志谟正在发愁之时这时就见王文龙笑着走进办公室:“志谟兄,下期的头版版面给我留着。”
邓志谟一喜,问道:“建阳可是有什么大事新闻?”
王文龙第一二篇文章都写的极其动情,许多惨状的真实描写都能打动此时百姓,而到了第三篇图穷匕见,王文龙全篇不说他自己在女子纺织厂之中的股权,只把这事业包装成胡氏的善举,又通过描写那些女子在纺织厂之中辛勤劳动的场景打动读者,顺便用记者的口吻宣传这些女子织出来的织物有多么精美。
但这篇文章却很符合《旬报》中正平和的调性,既能宣传王文龙的工厂又能对社会有益。
第二篇的深度报道则写出溺女现象引起的后果——当地男子找不到老婆,被抛弃的女婴侥幸活下来也是生活凄惨。
邓志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绘画,寥寥几笔,虽然画的不太真切,但是却将婴儿的可爱以及婴儿塔的残忍同时对比出来,旁边的衰草丛上还带着寒露,显现出环境之中天气寒冷,让观者更对那饥寒交迫中的小婴儿的处境感到同情。
最后王文龙采访胡氏,通过她口说出希望有善良人物可以支持女子纺织厂的事业,不要因为是女子的工厂就歧视——这就是一篇妥妥的软文。
王文龙的系列文章全都是通过自己在布政史司衙门之中查到的资料以及实地走访所得。
王文龙将自己的纺织厂广告放到邓志谟桌上,邓志谟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
王文龙解释说:“这第一篇是我实地去采访溺女现象写出的报道,描写村中父母杀婴儿、女婴流落荒野无依无靠的场景。”
邓志谟听的都有些懵了,疑惑问道:“这该如何进行?”
王文龙还写了一件事例,一户人家因为贫困而抛弃女儿,十几年后这家人经商致富,想要找寻,找到后发现女儿幸免于难,但是却从小在养济院长大,自小营养不良,而且长大之后配到泼皮家中,长年的困苦劳动以及丈夫虐待已经将这女儿给凌虐的半死,等被接回家中时一双眼睛已经瞎了,脸也被丈夫殴打之时用刀划烂——这是明代真实事例,王文龙亲自走访调查然后用文学手法写成,让人读了无比唏嘘。
到第三篇则写解决办法——莆田列女胡氏同情孤女,专门在福州集资开办女子纺织厂,给了女子一条活路。
邓志谟连连点头,连忙叫人给王文龙留出板面。
邓志谟说的委宛,其实他怕的是王文龙是《旬报》的总编,硬要用头版报纸给自己的厂子做广告,邓志谟担心这玩意儿会拖垮销量。
曾鲸经过半个月的练习,画技已然大涨,之前王文龙被堵在莆田,他家仆人给王文龙送书画正好和王文龙错过,于是这次干脆带着王文龙的画像来找师父。
邓志谟看着三篇稿件,越看越是惊讶,然后便是连连点头:“建阳,这点子太好了!”
“真要如此画吗?”曾鲸提起笔来有些为难,王文龙要曾鲸配合三篇报道总共画五幅插图。
“纺织厂广告放在二三版即可,放在头版只怕是浪费钱。”
王文龙又道:“还要加上刻板图画。”
邓志谟一看就知道这文章肯定能火。
王文龙却笑着说道:“我这次不是想要做一个广告,而是想要出一系列溺女问题的深度报道,采访不止一篇,至少要连写上三期,造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