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的书,以他的才学应付日讲工作十分轻松。
说完他脸上却露出为难神色:“只是怕圣上提出艰深问题难以回答。”
沈一贯知道李廷机所说的所谓艰深问题并不是在儒学上多么困难,而是以万历皇帝的性格一不开心说不定就要刁难李廷机。
他思索一番道:“圣上能够重开经筵就是莫大好事,不需要着急在这一次日讲之中表现的太过严肃,可捡一些市面上时兴的观点吸引圣上兴趣。”
李廷机点点头道:“也只有如此了。”
虽然沈一贯和李廷机参加经筵都带着争权夺利的心思,但是出于文官的本意,他们却都觉得自己有义务让万历皇帝能够多开经筵。
一个礼部侍郎,一个内阁首辅只能像研究怎么给小孩讲课一般,搜肠刮肚的想着可以吸引万历皇帝的新奇观点。
沈一贯道:“王建阳近日有一部《尚书古文疏证》在京城流传,你可曾听过吗?”
李廷机闻言大惊:“此书争议颇多,推荐给圣上,只怕是不适宜罢?”
万历皇帝本来就对儒家不够尊重,李廷机还想要通过日讲能把万历皇帝的性子给掰一掰呢,他实在不愿意把王文龙的《尚书古文疏证》推荐给万历。
沈一贯闻言一笑,道:“你若不肯那就再想其他主意。”
两人参详到傍晚,也拿不出更好办法,等李廷机告辞离开,沈一贯唤来幕僚道:“将那部《尚书古文疏证》拿来,我仔细研究一番。”
李廷机才刚刚进京当官,对万历皇帝这人的品性还没摸得太清楚,对于他还有希望,可沈一贯已经在内阁待了几年,早就明白万历无药可救。妄想通过一次日讲就改变皇帝的性格,简直是痴人说梦。
沈一贯对于这次日讲抱有的态度非常现实,只希望用内容吸引住万历皇帝,能够让他多开几次经筵日讲,这就可以被作为他的莫大功绩了。
他才不在乎给万历讲的是啥。
六月五日,日讲在文华殿与后殿之间的川堂中举行。
今天的日讲总共来了五人:三位阁老,加上讲四书的李廷机,讲经史的唐文献。
日出之时,万历皇帝就到了文华殿后殿的东房进行祭祀,拜九小龛和周公、孔子,阁臣和讲臣都在文华殿外的月坛栏杆边等候。
等万历皇帝祭拜完毕,走入后殿。殿门开启,阁老及侍讲大臣全都跟着走进。
日讲形式比起经筵就要简单许多,万历皇帝的宝座仅仅比讲官坐席高三寸,几乎是和几个讲官面对面,而且讲官也不像经筵一样可以把讲稿子铺在桌案上,他们面前只放着教材,所讲内容完全靠自己脑中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