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对于这南京的酒坊如何这般熟悉?这路酒又是什么?”
冯从吾闻言一笑,对王文龙说道:“屏国兄可是酒道中的老手,这一点旁人确然是不及的。”
“冯兄莫要取笑,”赵崡笑着说道:“绍兴话、绍兴师爷、绍兴酒,世人都说此为‘绍兴三通行’,我虽在关中,但如何不知?其实我以为绍兴话不过州人口音,绍兴师爷的本事有心也可学之,唯独绍兴酒,乃是会稽山阴之间水最宜酿,真真是他地学之不去。至于家酒则是绍兴人自己酿了在州中饮用的酒水,路酒则是用来外贩的酒水,路酒往往胜于家酒。”
这回到换了冯从吾听的好奇,他问道:“人都说‘留了好处自家吃’,怎么照屏国所说意思,绍兴本地的家酒反而不如路酒了?”
赵崡解释说道:“酒水远行易变质,或酸或苦,非极佳者不能远卖,所以路上远卖之酒必然要极佳才可。是以甘陇、桂林之地绍兴酒皆绝美,听闻若到了关外更是仙露琼浆一般,但到了南京这几日所喝之绍兴酒总是差些意思,如我昨日所饮的绍酒若非是窖藏数年几乎不堪入口了。”
王文龙听的也是颇为好奇,想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黄酒虽然性致比水更稳定,但是这年代交通不便,要把绍兴酒运到关中去随随便便都要耽搁个大半年,一路上日晒雨淋舟车劳顿,到地方还能够不变质的酒质量肯定不差。不像后世,随便一勺防腐剂加进去,无论好酒还是坏酒都没有变质的担忧。
三人谈话之间,那掌柜的便将酒水送了上来,果然是一尊漂亮的银瓶,瓶子上还簪刻“山阴吴氏老坊佳酿”的招牌。
拆开泥封,香飘四溢,不光赵崡瞬间眼前一亮,就是王文龙也不自觉咽了一口唾沫。
赵崡连忙喝了一杯,然后便连连点头道:“此为我到南京之后所饮最佳者。唤做什么?”
那掌柜的笑道:“这是吴氏的女儿酒,窖藏十六年,一坛酒已缩了只剩七成,专门分到银瓶里装着,一等一的好绍酒呢!”
这也是他看到赵崡的确懂酒这才会将好酒拿出来,要只是王文龙和冯从吾来,多半见不到这女儿红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