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官府都靠着海贸的税收来补充财政,可偏偏承担海贸大头的却是走私生意。
朝廷关于出口的律法已经许久未有修改,福建大量进出口贸易明明应该合法化,但却偏偏是非法的。现在商人的需求合理,但确实不合法,梁永想要用法律来捞钱,在法理之上还真站得住脚。
王文龙对此事出手相助也真是想帮海商做点事情,就像何乔远写的“海者闽人之田也”,福建沿海的人地矛盾极其尖锐,如果没有海外贸易的利益做补充,福建百姓的日子根本过不下去。梁永这样打击私商,弄不好会出大问题。
可王文龙这个中书舍人只是个虚职,虽然有些名气,但他对上梁永还真是束手束脚。
最后王文龙只能威胁般道:“泉州百姓若是没了出海贸易的机会,只怕要闹出大事。”
王文龙真也是被梁永的行为给气到了,泉州商人已经同意把得罪他的海主抓起来,这些海主身上的利益可以任梁永捞取,还同意让督税司到泉州市面上对私商们加税,这已经是极有诚意。
梁永却还是不满足,他非要海商们死上一批,把自己的船引生意做起来才甘心。
如果是两年前的月港督税司,王文龙还真没什么好说,那时候有皇帝撑腰,梁永在福建可以横着走。可现在督税司衙门明明已经江河日下,这家伙权力大大收缩,却还是看准机会就要咬下一块肉来,哪怕顶着极大压力,都还是能多捞一把,就想多捞一把,根本不考虑其他问题。这家伙真是又坏又蠢,贪得无厌。
(本章完)
众人在等了整整半个时辰,雕刻的冰山都开始滴水,这时梁永才带着随从缓缓而来。
梁永一见到门前迎接的姜志礼和王文龙当即便拱手笑道:“姜知府好,王建阳,我在督税司里可常听你的名字!”
王文龙也表现的亲近说道:“那是,督税司是当年我的老东家所在。公公入闽这许多时间,学生一直未得机会去拜见。”
梁永摆手道:“我平日公务繁忙,在督税司里头待的时间也不多。”
王文龙说:“为圣上办事,劳心劳力正是尽忠的表现。”
“建阳此话说的好,”梁永笑道,“我们做內监的,若不是常秉持着忠义二字,那也不算个人了。在西北收税对抗鞑靼人是这般,在东南收税为国储财也是这个想法。”
“哈哈,公公的忠心是可见的。”王文龙笑着又捧了一句。
众人落座,王文龙和梁永从西北局势聊到军事,又从军事马政聊到东南抗倭,两人天南海北的吹牛,却始终没有提起今天的正事。
直到酒过三巡,桌上的气氛活络起来,王文龙看看一边的海商才问道:“梁公公,不知这次泉州海商之事公公是怎样想法?”
梁永放下装着佛跳墙的德化细路瓷碗,边上小厮连忙递上一条擦嘴的热毛巾。
梁永擦擦嘴巴,一开口就是官腔:“我竟然为朝廷督税,自然不能坐视福建的走私泛滥而不理。”
王文龙道:“可是月港督税司现在只有设卡收税之责,查缉走私并非督税司职责。虽然有见事不平仗义相助的道理,但如今督税司的税监威胁查扣商人出海货物,事情越闹越大……”
他看看在场众人,对梁永拱拱手说:“学生以为公公虽是好意,可到底不太了解泉州当地情形。此事急切不得,若是干扰了今年泉州税收,恐怕各方都不愿看见。学生今日希望做个中人,大家一起协商,各自划下价码,也能避免冲突闹大使得各方利益全都受损。”
梁永将擦嘴的毛巾一丢,摇头笑道:“税监上街稽查合理合法,出洋与不出洋的货物本来就是两样的税收,本地商人希望我睁眼闭眼,然而朝廷的税收损失谁家来补?而且这些奸商团结一起图谋闹事,还有人鼓吹要打进我的府中,这样人物如何能留?”
王文龙闻言疑惑的看向海商:“有人鼓吹要打进梁公公府去?”
那几个海商对视一眼,有个商人尴尬的拱手说道:“这几日海商们越闹越利害,急切之中却然有几个海主说出了这样话语。”
“姜大人,你看?”王文龙连忙看向姜志礼。
姜志礼也听清楚了,梁永明显是找问题想要捞更多,那些说要冲击梁永府邸的海主也的确闹得有些过分,面对梁永,他不能一步不退。
姜志礼猛的一拍桌子,大声对那几个商人道:“不管他是什么理由,怎能如此冲撞大监?此事须得彻查,将这几个口出狂言之人都拿入州府法办。你等知道消息的也不能隐瞒。”
那几个海商一愣,随即咬牙点头:“好,我等一定配合大人彻查。”
为了快速解决事情,那些冲的太前面的海主也只能被牺牲掉了。
王文龙这才对梁永说道:“虽然收税补税是督税司的职责,但是督税司并无权利扣押商人货物,不如叫那些私商补交了税款之后将他们货物放出,公公手下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