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听在叶昼则耳中怎能忍耐?
杨廷筠同样在脑海中飞快过着自己读过的历史人物,想要找出能辩驳金尼阁观点的例子。
杨廷筠虽然信基督教,但到底还是中国人。可是思索半晌,杨廷筠却无奈放弃——他一个这样的人物都想不出。
杨廷筠想道自己之所以会皈依天主教,最早也是因为看到了传教士所带来的欧洲文化和技术为之折服,这才决心研究欧洲文明,当时只觉得这是为了拓展自己的知识,但现在想来,难道说这真证明了中华文明真的是缺乏理性思考和做实验的文化?
看看一旁的王喜也是脸色不好,杨廷筠不禁感叹:“我泱泱中华,竟无一个这样人物,实属悲哀,难道中华却然无科学之思维?”
四人之中只有王文龙听的直翻白眼。
虽然知道欧洲人进入殖民时代时间早,对上其他文明的态度不会太好,但想不到早在明代欧洲人就有这么狂了……他和另外三个对欧洲历史一知半解的明朝人不同,王文龙知道耶稣会在欧洲被认为是一个非常保守的宗教组织,而金尼阁来到中国传教时居然腆着脸说他们是来传播发明精神的。
今天这话如果换成伽利略、第谷这样的欧洲科学家王文龙都不说什么,从金尼阁这个耶稣会士口中说出这样的话,纯纯是欺负大明的人对于欧洲没有概念。
而金尼阁提出的反驳方法也很刁钻,杨廷筠三人根本无法回答。自古而来,中国史书上能够留下记载的人物大多是政治、军事家或者文学、艺术家,这主要是由于中国官修史书大都是朝代史本来就是讲述政治变迁的,写史的官员自己都不一定在理科方面有多深理解,自然不重视科学史的记载。
大数学家张衡在《汉书之中留下的记载基本都是他的文学作品和政治理论,至于他的发明和科学理论都是两三句话一笔带过,在后人的笔记之中更越传越玄乎的将张衡熟悉天文数学写成了他擅长术数,直接把张衡描述成了一个风水专家。
此时文人说起张衡都只知道他是《二京赋的作者,研究更深入的也不过知道他在天文上颇有建树,至于张衡首创测量日月的视直径、重新绘制星图、制作地动仪,这些细节基本就没人能够说出了。
要到前世的近代重新梳理中国科学史,这才慢慢的将张衡当年的科学思想给复原出来。
当然,欧洲人也没好到哪去,在漫长的农耕时代,人类各个社会对于军事和政治的关注都会远胜过科技发明,此时的欧洲之所以对于科技史比较有研究,也是在大航海时代后开拓远洋的技术需求才培养出了一批科学家重新开始整理科技史,距今也不过是百多年的时间。
就比如《几何原本被从阿拉伯文翻译成拉丁文是距离此时仅仅一百年的事情,在全欧洲传播开来的时间更晚进,若回到距今一百年前问一个欧洲人谁是欧几里得,欧洲人自己也答不上来。
王文龙突然开口道:“四表说只要举出一个古代中国科学家做大规模实验的例子,就能收回自己的话?”
金尼阁道:“只要有一个就行,但必须是有明确记载的。我并非说中国没有科技,而是说中国没有足够科学思维,中国当然有一些民间工匠创造的科学技术,但这些都是在实践之中无意识作出的,并没有太多专人专门研究。”
王文龙点点头,然后笑道:“四表可听过一行和尚?”
金尼阁问道:“一行和尚是谁?”其余三人也是满脸疑惑。
僧一行的科研工作要到前世近代才为人所重视,而在此时的文献中一般只记载一行是个佛教大师,且一行在佛教中研究的还是密宗,这并非此时市面上广泛流行的佛教宗派,导致这时人大多数没听过一行的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