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万骑兵入寇大明的游牧民族就足以成为大明的心腹之患,而努尔哈赤手下居然随便一数就能派出十万人,成建制的骑兵部队更是早有两三万了,且就盘踞在辽长城之外,这对于中原王朝来说绝对是国患级别的大势力!
虽然场中许多的辽东学子都是卫所军户出身,但辽东不闻金鼓三十年,他们还真没有在家乡打硬仗的心理准备,听着王文龙的讲述,他们一下就想到了父祖口中那些前朝大部落酋长们入寇辽东的情景。
这种恐惧让他们不寒而栗,终于明白为什么王文龙坚定的鼓吹不能撤防宽甸六堡了,绝不能让努尔哈赤继续壮大自己的实力!
连那个锡伯族商人都有些惊讶,他自己出身建州女真家庭,却都不知道努尔哈赤手下的兵力增长如此之快。
这时就听王文龙继续说:“为什么我说旗主制度值得警惕?因为这乃是一种奴隶制,所是由少数贵人统治大多数士兵的制度。在建州女真的旗主制度之中,贵族与兵士之间的鸿沟不可跨越,甚至旗主与都统都统与佐领之间的关系都是互为主仆。一个甲喇的参领领兵上千,放在我大明乃是可以光宗耀祖的中高级武官了,可在建州女真中他却可能却依旧是旗主的包衣奴才,没有改换地位的可能。这种包衣奴才的身份世世代代固定,所生子女曰家生子,再生为二辈奴,三辈奴等,哪怕在外是领导千人的大将,但是在家中他却依旧世代都要为主家服务。”
“旗主制度就是在奴隶制基础上扩张出来的养兵制度,用这种制度的根源乃是因为建州女真的人数过少,若因才用人,政权内的各重要权力位置很快就会被数量更多的其他民族人所掌控,本部落中人的地位也会因此而下降。”
“为了让自己子子孙孙都身居高位,他们决定制度上先造就个鸿沟,让其他部族的人无论如何有本领,都不可能威胁自己子孙的地位!”
(本章完)
王文龙没有对建州女真一黑到底,现在的辽东百姓就已经由于李成梁和努尔哈赤的绯闻而对努尔哈赤极为鄙视,一旦辽东人把努尔哈赤看成一个靠冯迎李成梁而上位的小人,那就根本谈不上警惕建州女真,如此,王文龙对于努尔哈赤的抹黑,可能还会起到反效果。
王文龙总结道:“建州女真正在塑造一个新的民族,女真人是用汉语来称呼他们的族民,他们自己语言中对于这个新民族的称呼叫做‘满州’,相同发音根据不同的汉字音译也有叫‘曼殊’或者‘满珠’的。未来的建州女真很可能融合女真人、部份蒙古人以及九部民族形成一个新的满洲族认同。”
“在建立民族认同的同时,新的政治军事体制也将被建立起来。可以说,努尔哈赤之所以这十几年间战无不胜,打下偌大的地盘,和他的这一套同化政策不可分割。这套结合了文化政治军事制度的同化政策,是相当有生命力,也相当可怕的。”
这一段话说出来,那个锡伯族商人的脸色也转忧为喜,显然对于王文龙对满州的判断感到自豪。
而在场和建州女真有过来往的商人都陷入沉思。
努尔哈赤在辽东商人中的口碑并不全都很差,特别是宁远这一代的大商贩中,一些甚至愿意看见努尔哈赤的崛起。
因为努尔哈赤的崛起统一了建州女真和草原部落,不光给这些地区定下了规矩,还打通商道、规范市场。
以前辽东商人没有武装支持很难到喀尔喀蒙古草原上去贸易,一旦出关很容易就会被草原部落抢劫。但努尔哈赤让草原各部严守纪律,吸引商人前去贸易,以发展经济获得资源后,这条商道就方便许多。对于一些做两地贸易商的商人来说,努尔哈赤甚至算得是一个明主。
但这是在大家都没想到努尔哈赤野心这么大的情况下,现在一听王文龙的话再联想努尔哈赤的作为,众人顿觉毛骨悚然。
王文龙继续说:“随着努尔哈赤可以动员的士兵人数增加,三百人的牛录额真早就不是努尔哈赤作战的主力,他进一步改革了传统女真武装的组织方式。”
“努尔哈赤对于抓到的俘虏以及主动来归的部落,在同化编伍时会考虑保持其血缘组织的完整性,强调内部的赏罚分明,按照这种方法,他将每三百人为一牛录,设佐领。五个佐领设一个甲喇,汉语也叫参领。五个甲喇为一旗,领导人为都统,都统之上,又设旗主和领主,旗主领主都由努尔哈赤及其子侄担任。”
王文龙严肃的说道:“这些作战单位的人数对应我大明的卫所制官职就是把总、千总以及卫指挥使。只要稍稍计算就能知道,一个女真都统所拥有的兵力甚至还强于我大明一个满编的卫所。列位可要记得,这样的一旗女真士兵几乎人人有马,且粮饷充足!”
“现在努尔哈赤还在整军备武,只挑最优秀的披甲人进入旗中,即使如此严格要求,他也已经建成了黄白红蓝四个旗。”
王文龙叙述努尔哈赤的战绩道:“十五年前的九部之战,努尔哈赤只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