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折子内容涉及到自己而避嫌,其他时候则是为了表达自己对于折子决定的不认可。李廷机现在说的“封还不票”显然是后者。
李廷机被东林党打压的都快没活路了,现在京城中对于王文龙被刺杀之事义愤填膺,对于撤防六堡的提议更是厌恶之急,这时如果他不赶快支持严守宽甸六堡,只怕会被言官骂到精神崩溃。
叶向高也道:“东瀛,我也认为这折子应当过,若是不同意,我也将封还不票。”
孙隆张张嘴巴,却说不出反驳的言语。
作为司礼监掌印太监,他自然是要贯彻万历皇帝的意志,但这也是最后的挣扎,在现在的舆论环境下,根本不可能继续撤防宽甸六堡,孙隆也别自讨没趣了。
严守宽甸六堡的奏折得到了那个票拟的支持,紧接着由司礼监批红用印,当天下午便飞送辽东。
万历三十六年三月末,朝廷终于下发旨意,停止撤防六堡,加强边境守卫,并且还要求对建州女真进行更强的物资封锁。
消息一出,万民哄动。不需要任何党派炒作舆论,百姓自发的上街庆贺。
王文龙对于建州女真实力的宣传在之前就已经引起一轮轰动,再和王文龙被女真人刺杀的事件撞在一起,两件事互相烘托,早已经引得巨量关注。
可以说全天下的百姓都在等待这一战略转向。
(本章完)
熊廷弼还没到,万历的一系列密信就已经送往宁远、辽阳、沈阳,赵楫第一个做出判断——穆克登布说这事情全是出自他自己所为肯定不能交差,继续查!
连续被拷问了十天的穆克登布身上伤刚养好一点,此时又被拖出来受刑,穆克登布能说的都说了,从他口中再问不出什么新消息,但辽阳的衙役们奉了死命令,只能抓着他继续打。
这反而起到了反效果,在接连不断的受刑之后穆克登布直接疯了,衙役们告诉穆克登布什么,他就承认什么,这样做出来的口供完全过不了提刑官的眼。衙役们只好用又找医生给他治病,希望把他养到正常,再抓来询问。
李成梁人都麻了,根本不敢出声,他要求自己的李家军全部静默,等待局势的变化。
蹇达则突然对外公开了努尔哈赤给他送的信。
努尔哈赤在信中表示自己对大明忠心耿耿,绝无侵犯之意,所谓“建州国主”是他不熟悉汉文,所以做的翻译错误,还表示愿意再次入京朝贡。
蹇达显然还想再挣扎,他的兵已经到了凤凰城,只需要一个月就能把宽甸六堡的百姓撤走,不愿在此时功亏一篑。
努尔哈赤信中的内容还真不是假话,女真内部有将不同部落自称为“国”的翻译,比如现在和努尔哈赤起冲突的乌拉部首领布占泰,在一些和大明的文书中也自称“乌拉国主”。
这是因为一些女真部族的语言里“部落”和“国”是同一个词,这些部落太过原始,部落民所能想象的最大行政单位就是人口上万的邦国,更大行政单位的名词对他们来说没有意义。当然,努尔哈赤这么说只是为了狡辩,他自己当然是明白国主和大明指挥使的区别的,要不然他也不需要逼朝鲜人承认他国主的身份了。
如果放在一个月前,他这样的狡辩,说不定还真能奏效,但是此时的情况已全然不同,蹇达公开他的信换来的只是满朝的弹劾。就连最普通的辽东百姓都看出蹇达是想要拖延时间,把撤防宽甸六堡的事情给做实,京中更是流传蹇达收受建州女真贿赂才帮努尔哈赤说话的传言。
……
紫禁城,文渊阁。
叶向高正在缓缓的抽旱烟,整个内阁公房之中都弥漫着呛人的烟草气味。
抽完一斗,叶向高将烟杆递给身旁的中书舍人,这才开口道:“在讨论这篇折子之前,我开宗明义的讲,王建阳近日于辽东遇刺,此乃贼子向我大明官绅忠义之士明目张胆的侵害,大明凡有仁心者,皆闻之不忍……王建阳被刺之前所宣扬的主要就是要守好宽甸六堡。我以为两位要讨论这篇宽甸六堡应对之策的奏折,必须思考此事……且在此奏折之前,我有意先过了另一份折子的内容。”
叶向高拿出一份折子摊到桌上,众人就见那折子上的内容乃是一个京城御史建议表彰王文龙为“忠义无双”,且在他家乡建阳敕建牌坊,光宗耀祖。
“两位以为如何?”
李廷机看了那折子,点点头。
司礼监掌印太监孙隆也同意道:“咱家以为此事应当。”
“那便定下了。”叶向高将这份折子交给中书舍人,让他们去和工部沟通公款给王文龙建旌节牌坊的开支,再写一份票拟给孙隆掌管的司礼监批红
“接下来就是宽甸六堡了,”叶向高道:“两位以为这篇严守宽甸六堡不能撤防的折子,提议如何?尔张,你说说。”
“稍等!”孙隆道。
“东瀛有什么问题?”叶向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