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经理看向温长龄:“这是谢先生点给温小姐的。”
“谁?”
陈经理没有回答齐女士的问题,对温长龄点头示意后就走了。
齐女士很不悦,质问温长龄:“谁是谢先生?”
温长龄下意识抬头,环顾四周:“我的邻居。”
“你们是什么关系?他还给你点茶点。”
林生小院太大了,温长龄没有看到谢商,她心不在焉地回答齐女士:“邻里关系。”
齐女士想发作,但没有合适的由头。她把茶点全都堆到自己儿子面前,然后才继续刚刚说的:“以后你要是和我家俊俊结婚了,就把工作辞了,反正你也没有多少工资,护士这行要值夜班,你上班不好照顾俊俊。我们家都是男主外女主内,俊俊是律师,不能做家务,家里的事要你来做。俊俊胃不好,每天要吃四餐。他的衣服不能用洗衣机,必须手洗,早上六点要给他烫衬衫,晚上——”
齐女士正说到要紧处,陈经理又来了。
“晚甘霖,漏南春。”
这次是两壶茶。
齐女士再次被打搅,顿时火气上头:“又是那位谢先生送的?”
陈经理微笑,情绪稳定:“是的,谢先生说晚甘霖和七巧灯盏糕很配,漏南春和糖蒸酥酪更搭,什么样的茶就应该配什么样的点心,不然就是焚琴煮鹤,牛嚼牡丹。”陈经理慈父一般得看着温长龄,“温小姐可以尝尝。”
温小姐还没说话,齐女士拍桌子站起来:“你说谁是牛?”
陈经理很无辜:“我有说谁是牛吗?”
“你——”
很多人在看,陶俊拉住齐女士。
齐女士忍着火气坐下,狠狠瞪着温长龄:“那位谢先生什么意思?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怎么还好意思来相亲。”
陈经理还没走呢。
“温小姐。”陈经理还有句话要传达,“谢先生说他不赶时间,您和朋友可以慢慢聊,他在外面等您一起回去。”
温长龄望向门口,没看见谢商。
“不聊了。”她不想再待了,指了指被齐女士推到陶俊面前的四碟点心,“这些可以帮我打包吗?”
“可以的。”
陈经理叫人送来打包盒。
温长龄拿起包,转身时,包带勾住了茶壶。
热茶洒出,齐女士啊了一声。
两条腿,这下对称了。
温长龄感到很抱歉;“对不起啊。”她露出可惜的神情,对陈经理说,“茶就不打包了。”
晚甘霖全洒了,齐女士的裙子全是茶色,她气得简直要跳起来,但腿疼得一时起不来,眼神恨不得吃了温长龄。
“你故意的!”
温长龄很老实:“是的。”
“你——”
齐女士扶着后颈,眼白外翻,好像要昏过去。
陶俊赶紧给齐女士拍背顺气。
茶点已经打包好了,温长龄提在手上,和陈经理道谢,走之前还有句话要说:“陶先生,我真诚地建议你,下次相亲不要带着你的母亲,她的面相,”她看了一眼富态的齐女士,然后用一本正经的、神棍的语气说,“会影响你的桃花运和财运。”
齐女士七窍生烟:“你个小贱——”
温长龄把助听器拿下来了,然后全世界都安静了。
齐女士在后面不停地骂骂咧咧。
温长龄走出大门。
谢商的车停在对面,他站在车门旁边。帝都的五月,天说变就变,乌云笼罩,天边阴阴沉沉,大风刮过,把谢商的头发吹得有点乱。满大街找不到第二个白金色的发色,好多人都在看他。他抬起头,看见了温长龄。
“走吧。”
温长龄会唇语。
“好。”
小院里的说书先生从《镜花缘》说到了《恒女传》。《恒女传》讲的是一個状元郎被孤女骗得丢官身死的故事。
齐女士气不过,还要追出去骂。
陶俊从玻璃窗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问陈经理:“请问谢先生是哪个谢?”
陈经理是个人精:“花间堂谢家。”
KE律所创始人的那个谢。
“妈,别骂了。”
齐女士还在骂:“你还护着她?你是不是信那小贱蹄子的话了?”
“谢先生是我律所老板的公子。”陶俊有幸见过一次。
齐女士顿时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