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没有一丝冷风钻进去。
北境的天黑得早,且黑得彻底,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步瑶看不到高伯懿的具体动作,但是能察觉到他起床很注意,然后,接下来就完全没有了动静。
“相公,你在干什么?”
回答她的不是男人的声音,而是骤亮的灯光。
步瑶本能地眯了下眼睛,等适应了那光亮才缓缓睁开。
便见高伯懿站在桌边,手里拿着的就是之前她在商城上买的台灯。
男人身上穿着套全新的以假乱真的棉质“囚服”,相比起其他流放犯身上所穿的囚服,肯定是要暖和的,要换做是往南些的地方,那定然是刚刚好的,可是放在宁古塔这个地方,那根本就不够看的!
步瑶光看着就觉得冷,男人却好像没有感觉似的,竟然不见半点瑟缩怕冷的表现。
不但如此,男人还跟没事人一样,转过身,扯过书箧,在里面一通翻找。
然后,步瑶就看到他从书箧中拿出了两支蜡烛和一个打火机。
咔哒、咔哒、咔哒……
几道细微的声音响起,两支燃烧了起来,高伯懿分别倒了些蜡泪在桌面上,将两支蜡烛稳稳地立住了。
随即他又转过身,又开始在书箧中翻找一通。
步瑶问道,“你又找什么呢?”
高伯懿说道,“我记得你之前有备了两件斗篷……找到了。”
他说话的工夫,打开了书箧最底下的一个抽屉,里面果然放着两件斗篷。
这时候,高伯懿都不得不感叹步瑶太会买了。
就他眼前的这个书箧,都比他半个人还高些,无论是大小还是容量都极其罕见。
当然,大自然有大的好处,要是寻常书箧,可装不下这么多东西。
高伯懿拿出一件斗篷,走回到床边,“要是不想起就再睡会儿,等会儿想起来了,把这个披上,我出去就好。”
步瑶身上有商城,吃喝穿用完全可以自己解决。
高伯懿心里清楚,步瑶选择出去吃,大概是想跟他们打听点情况。
步瑶看着高伯懿拿在手里的斗篷,眉头拧了松松了拧,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还是起来吧。
高伯懿见她起来了,上手帮她整理了下头发,再把斗篷给她穿上了。
等步瑶收拾妥当,高伯懿牵着的她的手就打算出去。
步瑶却拉住了他,打量了眼他身上的棉质“囚服”,问道,“你就这样出去?”
高伯懿问道,“怎么?不妥?”
“你不冷吗?”步瑶问道。
高伯懿笑了,“夫人放心,我不怕冷。这点冷我受的住的。”
步瑶低头看了眼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高伯懿的手热乎乎的。
唉,一股羡慕之情油然而生。
她也好想有这样的好体格!
既然高伯懿不冷,那自然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步瑶关了台灯,屋子里原本明亮的光线骤然消失,只剩下暖黄的微弱的烛光。
这蜡烛的亮度跟台灯显然是不能比的。
夫妻俩牵着手摸索着往门外走。
她还嘟囔呢,“还是要尽快把房子盖了,不然有好东西还得用得遮遮掩掩的。”
关键是这同住一个屋檐下,很多东西能遮掩一时,不代表能长时间的遮掩啊。
就像是之前流放路上,为了过得舒坦些,有些东西还是难免惹人注目。
步瑶很肯定,要不是有柳木林、沈贵,还有后面他们小圈子队伍人越来越多,他们早就被抢了。
高伯懿温声应道,“嗯,明天就着手这件事情。”
步瑶抬头看了眼身边男人的方向。
也不知道是不是暖黄的烛光将他原本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给削弱了,整张脸看着竟然略带柔和。
步瑶眨巴了下眼睛,“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温柔了?”
高伯懿似有笑意道,“怎么,不好吗?”
步瑶道,“怪怪的。”
高伯懿这下是真的笑出了声,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握着步瑶的手紧了紧。
为什么会觉得怪怪的?
高伯懿自己觉得多半是自己之前表现得太少,步瑶感到不习惯的缘故。
追根究底,还是他过去表现得不太好。
高伯懿其实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性子过于冷淡。
他也从来没有设想过让自己成为一个体贴温柔的夫君,就想着娶进门的夫人是个明事理有责任心的,夫妻俩不必浓情蜜意,做到相敬如宾、互相扶持就行了。
后来步瑶进门了,洞房那晚,他就发现了这个夫人胆子大得很,不但没有寻常女子所该有的矜持,才初次见面就敢主动撩拨他,而且,还颇为自我。
这自我并非自私,而是很懂得为她自己好,为了让自己过得舒心,想要什么就说,有什么要求也直接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