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尧喜怒不形于色,鲜少这般大发雷霆。
慕容慎眉头动了一动,没有跪,依旧站得笔直:“不知儿子做错了什么事,惹父亲这般恼怒?”
慕容尧怒极反笑:“好!好一个慕容校尉!这是翅膀硬了,不将老子放在眼底了是吧!”
“你也有脸问!”
“刺杀北海王世子,暗中放出流言,一桩桩都是你干的好事!你真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谁都猜不出是你吗?”
慕容慎面不改色,冷然应道:“做这些事之前,我都向皇上禀报过。父亲该不会以为,这是我一个人自作主张吧!”
慕容尧:“……”
慕容尧面色铁青,猛然扬手。
慕容慎迅疾闪躲,竟躲过了这一巴掌。
慕容尧年过四旬,已过了盛年。倒是慕容慎,今年二十二,血气方刚,正是武力巅峰之时。
慕容尧没料到儿子竟会闪躲,愤怒之下,继续追击。慕容慎闪躲不及,伸手格挡:“父亲息怒,听我一言。我在宫中当差,要是脸上落了掌印,如何出去见人。皇上一旦问起来,我该怎么说?父亲!”
慕容慎铁青着脸,住了手:“你要还认我这个亲爹,就给我跪下。”
父子两个怒目对视,僵持不下。
在慕容尧愤怒冰凉的目光下,慕容慎缓缓跪了下来。
慕容尧怒气未消,冷笑不已:“怎么?让你下跪委屈你了不成?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你要是不服管教,大可离开慕容家,另起门户!”
孝字当头。一旦落个忤逆不孝的声名,便会遭人弹劾,在官场难以立足。
慕容慎不得不低头:“儿子知错了,请父亲责罚。”
慕容尧怒哼一声:“你确实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你是御前校尉,拱卫皇宫保护皇上是你职责,皇室中的事,你不该插手,也掺和不得。”
“你一片私心,为了一个赵六姑娘,和北海王世子结仇,实属不智。在皇上耳边挑唆,暗中对北海王世子下杀手,更是错上加错。”
“你以为皇上会一直护着你吗?如果出了纰漏,皇上只会推你出来,平息干戈。”
“慕容慎,你已二十二岁,在宫中当差六年。不是不解世事的毛头小子。要谨慎行事,三思后行。”
慕容慎没有抬头:“父亲说的话,儿子都记下了。”
慕容尧:“……”
这是一句都听不进去啊!
慕容慎自小就有主见,不过,这几个月来,也未免太有“主见”了。甚至连他这个亲爹也不放在眼里了。
慕容尧眉头拧成了川字,半晌才道:“就此罢手,不得再生事。”
慕容慎低声应了。
慕容尧迈步出去。
跪在地上的慕容慎慢慢起身,眼底一片冰寒。
……
朝堂风波,很快传入椒房殿。
内侍小喜儿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将朝会上的喧闹道来:“……皇上大怒,散朝后回福佑殿,大骂孟御史。义父打发奴才来,给皇后娘娘送个口信。请娘娘得了空闲,去福佑殿一趟。”
苏皇后蹙眉不语,过了片刻才道:“本宫知道了。”
小喜儿利索地磕头告退。
苏皇后坐了许久,才叹一声,吩咐宫人:“去上书房送个口信,就说本宫去了福佑殿。让太子不必回来用膳。”
然后起身去了福佑殿。
没曾想,到了福佑殿,就被满脸赔笑的蒋公公拦下了:“娘娘请留步。皇上正在批阅奏折处理公务,请娘娘先回椒房殿。”
夫妻二十年,苏皇后很了解永明帝。什么批阅奏折处理公务,根本就是白日纵情荒~淫无度。
苏皇后没有恼怒生气,因为她根本不在乎。她甚至也没失望,因为她从来没对丈夫抱过希望。
她只觉得深深的疲惫和无力。
摊上这么一个昏君,大晋江山还能撑几年?
……
上书房里,今日气氛颇有些沉闷。
事实上,自从徐靖遇刺,上书房里的藩王世子们个个都沉默了不少。
就连冲动易怒的西河王世子,也收敛了许多。能不说话,绝不多嘴。
倒是徐靖,这几日一如往常,照样和太子有说有笑。散学时,西河王世子一个没忍住,张口嘲讽道:“靖堂弟整天嘻嘻哈哈,心情倒是不错。莫非已经抓到了刺客?还是逮住了乱放谣言的人?”
众人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徐靖大喇喇地一笑:“急什么,刑部正在全力追查,离十日之期也快了。”
这件事的水深的很。刑部也未必能找到真凶。
西河王世子心里一声冷笑,迅速瞥太子一眼。将刺耳难听的话咽了回去。
颖川王世子咳嗽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