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刺的不是徐靖,是城阳王世子。
城阳王世子今年二十有九,生平最喜美人。出宫便去画舫喝花酒,乘着酒兴搂了一个美貌歌姬上榻,还没入巷,那个歌姬从枕下摸索出一柄利刃,一刀刺进城阳王世子的胸膛。
城阳王世子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呼。
守在画舫外的亲兵们齐齐变色,持刀冲进画舫。
榻上的妖娆美人已经自尽身亡,他们的主子胸膛鲜血喷涌,面色惨白,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亲兵们立刻抬着主子去了最近的医馆。经验丰富的老大夫,看一看伤口,摸一摸脉,就叹气摇头。亲兵们将兵器架在老大夫的脖子上,怒喊:“快救人!要是世子有个三长两短,先要了你的命!”
倒霉的大夫,只得硬着头皮为城阳王世子疗伤。奈何那一刀刺得极深,伤了五脏六腑,血流不止。
当亲兵疾驰往宫中送信求太医的时候,城阳王世子就在驿馆里咽了气。
这一桩刺杀案,顿时轰动京城。
医馆内外被围得水泄不通,挤满了看热闹的市井之徒。不知是谁惊呼一声:“杀人啦!”
就见那个大夫,已被怒不可遏的亲兵一刀砍了脖子,头颅咣当落了地。这一幕实在太可怕了。围观凑热闹的百姓顿时一哄而散。
那些亲兵杀了大夫不说,还冲回画舫,将画舫上的人杀了个干干净净。
这画舫被城阳王世子包下,没有别的客人,死的是歌姬乐师这等贱籍之人。十几具尸首,横七竖八地躺着,鲜血浸透了画舫,浓厚的血腥气熏的人几欲作呕。
闻讯匆匆赶来的武安伯,看着这一幕,只觉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昏过去。
完了!
城阳王世子被杀,还有十几条人命。这一桩大案,他是想躲也躲不过去了。
想想真是后悔啊!当年贪图安逸,特意谋了南城兵马司指挥使的职位。这里是富贵云集之地,人少事更少。谁能想到,接连发生两桩大案!
武安伯欲哭无泪,面对一堆杀红了眼的城阳王世子亲兵不敢怠慢,冷肃着脸道:“城阳王世子遇刺被杀,这等大案,必要禀报皇上。你们不可再胡乱杀人!将刀剑都放下!”
亲兵头目红了一双眼,厉声道:“世子死了,我们也不独活。朝廷查不出凶手,我们就自己去找!”
这是要大闹京城啊!
想想也是,身为亲兵,主子就在眼皮底下遇刺被害,他们心中悲愤可想而知。杀一船的人算什么。
武安伯不得不放低身段:“你们这般杀人,我便是想查案,也没人问话了。你们难道不想找出真凶为世子报仇?”
亲兵头目又红着眼道:“当日北海王世子遇刺,刑部上下查了十天,也没找到真凶。我们自己为世子报仇!”
武安伯:“……”
僵持不下之际,身后忽地传来急促匆忙的脚步声。
武安伯转头一看,就见西河王世子颍川王世子联袂而至。两个藩王世子见了城阳王世子死状凄惨的尸首,各自脸色铁青。
又过片刻,平昌王世子汉阳王世子彭城王世子也都来了。
徐靖来得最迟。
到画舫的时候,已近子时。
城阳王世子的尸首已经凉透了。几位藩王世子的眼珠都是红的,一同看着徐靖:“现在我们一同进宫去见皇上!求皇上追查真凶!”
“这伙凶人,嚣张至极。刺杀你不成,转而就对城阳王世子下手。你我这些藩王世子,在凶人眼中竟如猪狗。”
“今晚死的是城阳王世子,说不定,过些时日死的就是我们中的其他人。”
“我们必须要团结一心,否则,一团散沙,就会被各个击破,死到临头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说得对!我们这就一起进宫去!”
徐靖面色凝重,眉头拧了一拧,目光掠过一张张愤怒的脸孔:“我们现在一同进宫,形同逼宫。后果会是怎么样,你们想过没有?”
永明帝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将他们全部“保护”起来。真被隔绝在宫中,和软禁没什么区别。
到那时候,就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这些话,徐靖不必明说,众世子都懂。
众世子一同沉默。
唯有西河王世子暴怒不已:“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等着人刺杀不成?你们都不敢去,我去!”
说完,大步往前冲。徐靖冷不丁地出腿,绊倒了西河王世子。西河王世子重重摔了一跤,气得破口怒骂。还没骂两句,就被重重一记打晕了。
“我们先各自回府,”徐靖面无表情地拎起西河王世子的衣襟,冷冷道:“我先将话撂在这儿。谁一时冲动连累了我,我饶不了他!”
这一刻,徐靖目光冰冷,睥睨众人。如宝刀出鞘,锋芒毕露。
能言善道的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