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高平平信誓旦旦的脸,赵夕颜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高平平到底是不想嫁人,还是因为自知嫁不了喜爱的少年郎,索性张口要做老姑娘?
半晌,赵夕颜才轻声道:“高姐姐,这些话你和你爹娘说了吗?”
高平平嗯一声:“说了。我爹已经应了,就是我娘不乐意,在我耳边絮叨个不停。我听着不耐,所以出来透透气。”
这一透气,就很自然地来了赵府。一来她和赵夕颜性情相投,二来,到了赵家,便有机会见到徐三。
哪怕不能说话,只看一眼,她的心里也是极欢喜的。
赵夕颜没有揭穿高平平微妙的少女心思,顺着她的话音笑道:“你闷了就来寻我说话。还有两个多月我就要出嫁,这段时日,我不宜出门,也闷得很。”
高平平在赵府消磨半日,直至傍晚才回侯府。
可惜,徐三被自家主子拎去了北海王府,一直没露面。
……
隔日一早,徐靖又来了。
未婚夫妻这样天天黏在一起,自然不合规矩。徐靖从来不理这些,照样天天都来。
一见面,赵夕颜便轻声嗔怪:“你也是,出手怎么那么重。那一回是我自己走出叶家,怪不得徐三。后来,他一直尽心尽力地搜寻我的行踪,并无错处。”
昨晚天黑了,徐三才回了赵府。而且,是被抬回来的。
身手再好,也禁不住重重的五十板子。
徐靖略一挑眉:“你平安无事,所以才打五十板子,稍作惩戒。要是你有个好歹,不必我出手,徐三自己就会以死谢罪。”
顿了顿,又低声道:“你放心,徐三皮糙肉厚,这五十板子伤不了他的筋骨。在床榻上养个六七日就好了。”
这两百亲兵,自小就被严苛训练,个个忠心无畏。尤其是徐三,对徐靖最为忠心。以徐三的脾气,怕是挨一顿板子心里才能好受些。
赵夕颜忽然叹了口气,低声道:“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这话徐靖就不乐意听了:“当然要说。我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还用遮遮掩掩?”
赵夕颜还是不知该怎么张口。
徐靖见赵夕颜这般为难,好奇心被吊得老高,忍不住凑了过来:“说嘛说嘛,到底是什么事?”
“是高平平和徐三之间的事。”赵夕颜终于张了口。
徐靖愣是没反应过来:“他们能有什么事?”
赵夕颜白了一眼过去:“一个正当妙龄的少女,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你说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事?”
徐靖:“……”
徐靖也被震住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舌头:“你、你、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个暗中勾~搭上了?”
赵夕颜笑着啐他一口:“什么勾搭!说得也太难听了!应该说是彼此有意,暗中生情,但是没有挑破。”
徐靖还处于震惊和莫名的激越亢奋中,猛地一拍大腿,然后被自己的巨力拍得大腿生疼,哎哟一声跳了起来。
赵夕颜好气又好笑:“你下手真是没个轻重。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力气大,还这般用力拍腿。也不怕把腿给拍断了。”
徐靖重新在椅子上坐下,龇牙咧嘴地呼痛:“哎哟,疼死我了。月牙儿妹妹,快来替我揉一揉。”
赵夕颜才不会上当,笑着瞥一眼过去:“别闹了。这件事可得好好商量一下才行。”
说着,又叹一声:“高平平是忠勇侯嫡女,出身矜贵。徐三虽是一等一的好儿郎,可出身和高姐姐相差得实在太远了。这等话,我也只私下和你说说。便是对着五堂姐和七堂妹,我也不好提这些的。”
实在是相差太远了。
徐三是徐靖亲兵,身契都在徐靖手中。便是徐靖这个主子大度,将徐三放了良籍,也远远够不着高家的掌上明珠。
赵夕颜又低声道:“高姐姐昨日来,和我说,慕容家又再次张口提亲了。不过,被忠勇侯一口回绝了。”
徐靖听得十分解气:“回绝就对了。忠勇侯这脾气,真对我胃口。”
高平平也是个有眼光的好姑娘。
身份有别,确实是个大问题。不过,也不是全无办法。
徐靖默默盘算起来,过了一会儿,才道:“这件事急不得,交给我来办。你就别管了。”
……
徐三正趴在床榻上。
这五十板子,打得结结实实。饶是徐三身体糙实,此时也动弹不得,老老实实趴着养伤。
咿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徐三没有抬头:“我死不了,你们不必来看了,各自去当自己的差事去。”
来人没吭声,迈步到了床榻边。
这脚步声太熟悉了。徐三一惊,吃力地转头:“世子!”
来人果然是徐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