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赵夕颜早早起身梳妆。
今日她是第一次以北海王世子妃的身份进宫请安,穿上了藩王世子妃的大礼服,长发挽做妇人发式,戴上华丽的金步摇,脸上涂了一层脂粉。
端庄得体,十分的美貌被掩去了两分。
徐芳徐莹特意前来,姐妹两个打量赵夕颜一眼,各自暗暗舒出一口气。
还好,不算太惹眼。
徐莹轻声道:“月牙儿,你今日进椒房殿给皇后娘娘请安,多听多看少说话。”
“如果能避开皇上,最好不过。”徐芳低声接了话茬。
赵夕颜点点头。
姐妹两个送赵夕颜出府,目送马车远去,然后对视一眼,露出一丝隐忧。
天子好色昏庸行事荒唐,赵夕颜进宫,实在令人忐忑难安。
赵夕颜反而镇定坦然,在马车里安然端坐,面上不露半分忧色。
蕈紫看着冷静自持的赵夕颜,心里暗暗赞叹。眼前的北海王世子妃,虽然年少,却心性沉稳行事有度。比宫中那两个太子侧妃强得多。
便是苏皇后年轻的时候,比起赵夕颜也要略逊几分。
马车在宫门外停下,验过对牌进了宫门后,便要步行去椒房殿。深秋时节,凉风飒爽,阳光明亮而不刺目。
蕈紫在前领路,赵夕颜不紧不慢地随行,一路到了椒房殿。通传后,等了片刻,便进了殿内。
苏皇后端坐在凤椅上,左右皆坐着宫中嫔妃。两位太子侧妃站在苏皇后身侧。
赵夕颜没看任何人,在蒲团上跪下,端正地行了大礼:“侄媳赵氏夕颜,见过皇伯母。”
这是以家礼来相见。
苏皇后含笑道:“免礼,平身。”
赵夕颜恭声谢苏皇后恩典,在宫人的搀扶下起身。
在宫中入座极有讲究。有苏皇后和众嫔妃在,赵夕颜这个晚辈理当站着。没见两位太子侧妃都还站着么?
没曾想,苏皇后竟笑吟吟地冲赵夕颜招招手:“到本宫身边坐着,本宫和你好好说一会儿话。”
赵夕颜笑着应下,迈步上前,在苏皇后的身边坐了下来。
站在苏皇后身侧的两位太子侧妃,目光齐齐看过来。
苏环的目光里满是羡慕。至于慕容燕,目光像刀子一般嗖嗖飞过来,心中嫉恨难平。
赵夕颜没有理会慕容燕,只冲苏环微笑示意。
苏环回了一个微笑。
苏皇后笑着张口道:“你和徐靖新婚之喜,本宫这个做伯母的,也该表示些心意。来人,将玉镯呈过来,让夕颜瞧一瞧。”
宫人捧着锦盒过来,锦盒里放着一双玉镯。玉镯翠绿,是最顶级的珍品。
赵夕颜忙笑着起身,亲手接了锦盒:“长者赐,不敢辞。夕颜就厚着脸收下了。”
慕容燕看在眼底,暗暗咬牙切齿。
她嫁进东宫半个多月,见太子的次数少之又少。每天都在苏皇后身边“伺候”立规矩,个中滋味,苦不堪言。苏皇后从不高声呵斥,她言行举止有不妥之处,苏皇后最多瞥她一眼,然后接下来就要饿上一两天。
这才多久,她就被苏皇后罚三回了。每次饿得前胸贴后背,连喝的水都是凉的。
最可气的是,苏环从没被罚过。这等事,实在没法往外说,想诉苦都找不到人。
今日赵夕颜进宫,苏皇后对赵夕颜倒是好得很,又赐座又赏玉镯。不知道的,还以为赵夕颜才是苏皇后的儿媳呢!
慕容燕心里如何酸苦,没人关注。
苏皇后笑着和赵夕颜说话。准确地说,是苏皇后问询,赵夕颜作答。别说是在宫中,便是普通人家的新媳妇,见了长辈也得恭敬些。
“你在王府里住得可还习惯?”苏皇后随口笑问。
赵夕颜含笑应道:“多谢娘娘关心,习惯得很。只可惜父王母妃都远在北海,我这个做儿媳的,没能给公婆敬一杯茶。”
苏皇后深深看赵夕颜一眼,笑容如常:“相隔千里之遥,也是没法子的事。北海王和北海王妃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计较。”
也就是说,短期之内,她和徐靖没有回北海郡的可能。
赵夕颜心里暗叹一声。
苏皇后又笑道:“春生在新军大营里操练新兵,本宫也听太子说了,春生虽然年少,练兵却很有章法。不出两年,新军就能成真正成军了。就是苦了你们两个,刚新婚就要分别。”
“太子殿下信任世子,将练兵的重任给了他,他自要尽心尽力,不辜负太子殿下的信重。”赵夕颜应答如流,十分得体。
说了一会儿话,苏皇后打发人去请天子。
结果,今日是大朝会,早朝还没散。永明帝自然不能来了。
苏皇后眉眼间流露出些许倦色,赵夕颜便起身告退。苏皇后笑道:“今日我便不留你午膳了。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