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敢劝阻如饿狼般凶狠狂怒的李骁,也没人愿阻拦。
主将李骥惨死周隋刀下,这对胶东军而言是一记近乎致命的重击。唯有杀光周隋一伙人,才能彻底洗清所有耻辱和仇恨。
李骁一声令下,当即几千人分作三路,紧追不舍。
万余土匪死得死伤得伤逃得逃,现在不过剩千余人。胶东军的兵力远胜对方,便是分兵追击也占了优势。
一路上,不时能追到一些来不及逃窜的土匪,胶东军的士兵见一个杀一个,果然不留半个活口。
追到第四天的时候,忠勇侯的骁骑营也来了。
长途行军跋涉,令骁骑营上下颇为疲惫。不过,眼下正是追杀土匪的要紧时候,拼着一口气也得追击。
忠勇侯见了李骁一面,目光一掠,眉头便皱了起来:“本将军领兵追击,你立刻停下,休息几日再追上来。”
此时的李骁,体力严重透支,全凭着一股心气硬撑。这几日,他后背的伤势已经绷开两回,流了许多血,面色苍白。再这么下去,别说追杀周隋,自己就得先交代了。
李骁不肯离去,拱手道:“周隋的老巢在平原郡青龙山,末将曾在青龙山和周隋交过手,对那里的地形熟悉。末将能撑得住,愿为将军为马前卒。”
忠勇侯嗯一声,走到李骁身边,蓦然伸手,一记敲在李骁的脖颈后。
李骁顿时昏了过去。
几个亲兵忙上前,扶住李骁。就听忠勇侯沉声道:“传本将军号令,胶东军的士兵尚有体力的,继续追击。受伤的或体力耗尽的,原地修整。你们几个,照顾好李骁。”
亲兵们红着眼应下。
忠勇侯一声令下,骁骑营同样兵分三路,继续追击土匪。
徐三领着三百亲兵,一直追随忠勇侯左右。这一路上,徐三时时在忠勇侯身边,忠勇侯对沉默寡言身手高强的徐三很是欣赏,私下对着长子叹道:“徐三样样都是上上之选,可惜!可惜!”
高大郎当然清楚亲爹在可惜什么,低声道:“父亲可别心软。妹妹是我们高家嫡女,便是下嫁,也不能嫁一个世子亲兵。”
徐三在忠勇侯府住了几日,高平平每日都找不同的理由去见徐三。忠勇侯父子焉能看不出高平平的心意?
忠勇侯口中的可惜,便是在感慨徐三出身实在低微。
“也不是全无可能。”忠勇侯淡淡道:“我们高家,在你曾祖父那一代,还是种田的百姓。还有慕容氏先祖,当年也不过是皇上身边的亲兵。”
“文官们自小苦读,科举高中才能做官。武将就不同了,上了战场,立下战功,很快就能在军中立足。出身微末无妨,只要自己争气,再有贵人提携,未必不能有好前程。”
“这件事,我心中有数。这个徐三,我还得好好看看。”
这一路上,忠勇侯对徐三格外留心。
也不知徐三有没有察觉到忠勇侯的瞩目。以他的脾气,便是察觉到了,也不会吭声,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
追了半日,已经追到前方土匪的行踪。老于战事经验丰富的忠勇侯并不着急冒进,将徐三叫了过来:“徐三,你对青龙山的地形是否熟悉?”
徐三沉声答道:“回侯爷,小的曾领人在青龙山里待过几个月。”
忠勇侯略一点头,低声吩咐:“周隋的老巢在青龙山,大军追击之下,他很可能抛下所有人,逃窜进青龙山。你领着三百亲兵,我再给你五百人,你立刻领着他们去青龙山设下埋伏。”
徐三拱手领命。点齐了人手,很快策马先行离去。
……
李骁昏睡后,迟迟未醒。一个亲兵伸手探一探李骁的额头,面色霍然变了:“不好,二公子发烧了。”
“我这就去请大夫。”
大夫来了之后,先为李骁重新清洗伤口敷药。然后开了退烧的药方。
奈何李骁喝了退烧的汤药,依旧全身滚烫。
亲兵们情急之下,用刀架在大夫的脖子上,怒喝道:“我们公子有个好歹,一刀砍了你。”
大夫被吓得全身发抖,哭丧着求饶。亲兵们嚷得凶,倒也不至于真得动手杀人。又去请了两个大夫来,一直折腾到天黑,李骁还是没醒。
其中一个大夫,鼓起勇气哆哆嗦嗦地说道:“二公子原本的伤势还没好,强撑着策马赶路,火气攻心。现在发出来,倒也是好事。只要在三日里能退烧,就算熬过这一劫了。”
如果熬不过,就能办丧事了。
这句话,大夫是万万不敢说的。
留在李骁身边的亲兵,共有八十余个。这些亲兵,都是李氏精心培养出来的,随李骥征战多年。李骥战死,他们便奉李骁为主。
眼看着李骁生死不知奄奄一息的模样,一堆身手骁勇悍不畏死的亲兵,个个红了眼。
不知是谁出了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