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几个字,太子努力调整呼吸,过了片刻,才慢慢张了口:“儿臣身体孱弱,这次心疾发作,勉强救了回来。下一次再发作,或许就会魂归西天。”
“国不可一日无储君。为了国朝安稳,请父皇立北海王世子为皇太弟。”
徐靖:“……”
永明帝:“……”
众臣:“……”
短短一席话,如石破天惊。
永明帝震惊不已,众臣难以置信,众藩王世子瞠目结舌。就连徐靖,也被这个意外震惊得瞳孔倏睁:“堂兄!”
“万万不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竟是年龄老迈的苏掌院。
苏掌院以与年龄绝不相符的迅疾速度冲到床榻边,急急张口阻拦:“太子殿下所言,老臣以为极为不妥。”
“大晋只立过皇太孙,何曾有过皇太弟。太子殿下已经安然无事了,很快就能养好身体。等两位侧妃诞下子嗣,便可立皇太孙。如此,才能保证大晋江山传承延绵不绝。”
“老臣恳请殿下,收回此言。”
永明帝此时才勉强回过神来,立刻张口道:“苏掌院老持沉稳,这一番话甚合朕心。”
几位震惊过度的文臣,面面相觑。
礼部周尚书上前一步,拱手道:“臣和北海王世子是姻亲,周府和王府走动密切。不过,臣以为,此事绝不可行!”
周尚书不能不摆明态度。一旦他流露出支持徐靖的意思,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周尚书说了话,几位尚书也纷纷表态,太子殿下转危为安,定能寿元绵长。东宫很快就能有子嗣,可以早立太孙以安人心云云。
西河王世子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连连冲颍川王世子使眼色。
颍川王世子神情僵硬,心中愤怒至极。
太子既被救醒了,立皇太弟是不可能的事。偏偏太子就这么正大光明地说了,也将徐靖推至众人眼前。
别看众臣群情激愤,纷纷阻拦,指不定心里一个个都在盘算着从龙之功哪!一旦日后太子有个好歹,谁还争得过徐靖?
颍川王世子气得都快冒烟了,却一个字都不敢说。
苏皇后神色复杂,想说什么,看一眼太子毫无血色的脸孔,心中骤然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皇上,你就先应了竣儿吧!”苏皇后哽咽道:“权当是安一安竣儿的心,让他能踏踏实实地养病。”
谁也没料到,苏皇后竟会站在太子这一边,愿意支持立皇太弟的举措。
苏掌院既惊又怒,狠狠瞪苏皇后一眼,厉声道:“事关江山传承,皇后娘娘请慎言!”
素来端正优雅贤良宽厚的苏皇后,忽然当众发怒:“慎什么言!太子已经到这等地步了,为何就不能先应下,安了太子的心?你们非要看着太子忧思难安,连养病也不踏实吗?你们是想折腾死我的儿子不成?”
苏掌院:“……”
苏皇后歇斯底里的怒喊,震住了苏掌院,也震住了一众文臣武将。
永明帝也被苏皇后的话惊醒了,看着床榻上虚弱不堪似随时都会闭目西去的儿子,到底还是疼爱儿子的心占了上风。
“竣儿,你先好好养病。”永明帝张口哄太子:“天子金口玉言,一旦应下,就不能更改。这等大事,你总要容父皇好好思虑一段时日。”
太子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吃力地笑了一笑:“是儿臣太过心急,行事鲁莽了。”
然后,疲倦地闭上眼。
立皇太弟,绝不是张口应下就能成的事。今日当着众臣的面提出此事,有母后支持,有父皇含糊其辞的允诺,已足够了。
徐靖直至此刻,都像置身梦中,总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皇太弟?
太子到底是什么时候生出这个念头?
为何从没在他面前透过口风?
今日这一出,不但震住了帝后和众臣,就是他也懵了。
“你们都先退下吧!”苏皇后用帕子擦干泪痕,张口道:“太子需要静养,不宜喧哗吵闹。本宫留下便可。”
顿了顿,又道:“徐靖留下。”
永明帝也在被“驱逐”之列。苏皇后这般说话,可谓非常失礼。永明帝没心情计较这些,点点头,转身先离去。
心情复杂的文臣武将们,也随着天子一并离去。
苏掌院故意留在了最后,临走前咬牙道:“皇后娘娘可别犯糊涂,一时冲动引狼入室,以后想驱走饿狼可就不是易事了。”
苏掌院口中的饿狼,不用想也知道骂的是谁。
徐靖听得怒从心头起,冷哼一声:“你这个糟老头子,再敢乱嚼舌头,别怪我不客气。”
苏掌院被气地,伸手一指徐靖,怒骂道:“竖子无礼!”
徐靖冷笑一声,不客气地回敬:“你一个翰林掌院,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