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夕颜今晚喝了几杯果酒,有些微熏的惬意。
她坐在床榻边等徐靖回来,等着等着困意上涌,不知不觉地歪倒在床榻上,迷迷瞪瞪睡着了。
门被推开的刹那,赵夕颜瞬间醒了,从床榻上起身。还没看清徐靖的模样,徐靖已大步过来,将她搂入怀中,头埋进了她的脖颈间。
赵夕颜:“……”
赵夕颜没有出声询问,默默地搂住他,不时轻抚他的后背。
过了许久,徐靖才红着眼抬起头来:“月牙儿妹妹,父王今晚喝醉了,和我说了好多话。”
“我现在才知道,父王多么以我为傲。”
赵夕颜抬眼和他对视:“有你这样的儿子,做父亲的确实应该自豪。我这个做妻子的,也为你骄傲。”
徐靖长叹一声:“你们都对我信心满满。其实,我心虚得很。”
“以前我是藩王世子,被皇帝一道圣旨召进京城,满心愤慨不满。现在轮到我坐龙椅了,做的事其实也一样。我明知道几位堂兄都想回藩地,却不放人。堂兄们在京城,几位做藩王的堂叔堂伯就得谨慎收敛,不敢有什么异心。他们敢怒不敢言,还要表现得心甘情愿留在京城当差。”
“朝堂里的政事,其实我大半都听不懂,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定夺。太傅们能教我一时,不便也不能一直教导我。我得以最快的速度学习处理政务。”
“每天那么多奏折,我都得一一批阅。一落笔,或是关乎郡县百姓,或是朝堂大事。我真怕自己出什么纰漏差错……”
徐靖不知憋了多久,现在一股脑地倾诉出口。
赵夕颜耐心听着,待徐靖说累了停下,才柔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做皇帝,你还年轻,慢慢学就是。”
徐靖嗯一声:“父王母妃都要走了,以后我身边只有你了。”
像委屈,又像撒娇。
还有一个多月才过年。现在的徐靖,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郎。从一个享受富贵的藩王世子一跃成了大晋天子,别人只见显赫风光,其中要承受的巨大压力,也只有最亲近的人懂了。
赵夕颜心尖一软,仰头亲了亲他的脸:“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徐靖搂着她不肯撒手:“我今晚不回宫了,明天早些起身,不会耽搁早朝。”
妻儿家人都在王府,就他一个人住在宫里,心里怪不是滋味。他今天出宫的时候,就打定主意不回去了。
赵夕颜略一犹豫:“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身为天子,随意出宫留宿在外,会被御史弹劾的吧!”
别的御史不说,孟御史一定会臭着脸上奏折。
徐靖赖着不走:“偶尔一回。等过几日你带着孩子进宫了,我自然安心地住在宫里,不会乱跑了。”
赵夕颜也就随他了。
……
结果,隔日徐靖醒得虽然早,却没及时下榻更衣。进宫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金銮殿里,来参加小朝会的二十多位重臣,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等来天子。
周尚书等人用不太赞成的目光看着徐靖。
徐靖昨夜宿在北海王府,虽然不合礼数规矩,众臣也不便多言。这等事自有苏太后管束。他们主要担心天子年轻气盛热血冲动,在这一年孝期里让皇后有孕什么的。这在史书上记一笔,可够难堪的。
亏得徐靖脸皮厚,只当没看见,安然端坐在龙椅上:“今日有什么政事商议,众爱卿一一道来。”
小朝会结束后,徐靖去仁寿宫陪苏太后用午膳。
苏太后瞥分外殷勤的徐靖一眼,淡淡道:“出宫留宿这等事,偶尔为之也就罢了,以后不可再有。”
徐靖立刻张口保证:“以后不会有了。”
过几日赵夕颜就带着孩子进宫了,他有妻子儿女陪着,还去哪儿啊!
苏太后听出徐靖的话中之意,有些好笑,又有些羡慕。
和心爱的人长相厮守,是世间最幸福的事。瞧瞧徐靖,只要提起和赵夕颜相关的事,就眉眼飞舞满脸的喜悦,俊脸似在放光。
苏太后不愿再多想,定定心神笑道:“过两日,你父王母妃就要离京回藩地。你去送一送他们。”
有苏太后首肯,徐靖出宫就更理直气壮了。
徐靖大喜,连连点头应了。
苏太后看他那副喜上眉梢的模样,不由得一笑。
已经离世的太子,自小受帝王教育长大,情绪内敛,不轻易外露。她这个母亲,也时常看不透太子的心思。
徐靖就不同了。在朝堂上还知道装装样子,私底下活泼爱闹,生动且鲜活。偌大的宫廷,有了他,显得热闹了许多。
……
两日后,几位藩王同时启程离京。
徐靖亲自送北海王北海王妃出城。赵夕颜带着一双孩子一同来送行,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