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
仁寿宫里,蕈紫满面笑意地来禀报:“皇上送北海王一行人离去,现在回宫了。皇后娘娘和小殿下小公主也随着一同进宫了。”
苏太后很是喜悦,立刻道:“哀家立刻去一趟椒房殿。”
蕈紫失笑,忙张口阻拦:“这可使不得。太后娘娘是长辈,哪有去迎晚辈的道理。娘娘就在仁寿宫里待着,等皇上和娘娘来请安便是。”
蕈紫说得不无道理。宫中最重规矩,她纵然有这份心,也得为初进宫的赵夕颜考虑。这等事一传出宫,众人定会嚼舌,说赵夕颜恃宠生娇。
苏太后略一思忖,笑着说道:“也罢,哀家在仁寿宫里等着。你去一趟翠微宫,将环儿叫过来。”
苏太后搬出椒房殿的那一日,苏环也随着搬出东宫,住进了翠微宫。翠微宫宫殿不大,也算不得如何精致,唯一的优点是离仁寿宫极近。中间只隔了一小片竹林,抬脚就到。
苏太后要掌后宫,为新帝撑腰,平日里不少琐事。苏环是真正的清闲无事,每日都来两趟,晨昏定省陪伴苏太后。
片刻后,苏环随蕈紫来了。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苏环恭敬行礼。
苏环一身素服,头上只有一支白色玉簪,所有金银首饰一概全无,脸上不敷脂粉素面朝天。明明还年轻,却有了一丝暮气。
守寡孀居的女子,大多如此。就是苏太后自己,何尝不是这样?以前最重保养,现在也不讲究了,短短几个月间,眼角多了许多细纹。
“免礼,过来坐着说话。”苏太后笑着招呼苏环坐下,打量一眼,有些心疼地叹了一声:“你额上落了伤疤,太医院里有上好的祛疤药膏。你每日都抹些,时日长了,伤疤或许就慢慢褪了。”
苏环摸了摸额上的伤疤,轻声道:“不用,就留着它。”
太子已经长眠地下。
她的余生,都将会在思念他的漫漫日夜里度过。留着伤疤,就像留住了永难磨灭的记忆。
苏太后听得红了眼眶,将头扭到一旁,过了片刻才转过来:“春生带着月牙儿和一双儿女进宫了。很快就会来仁寿宫。哀家叫你过来,是让你正式见一见皇后。”
以前苏环是东宫太子侧妃,赵夕颜是藩王世子妃。见面可以平辈论处,不分高下。
现在,苏环是太子遗孀,赵夕颜是大晋皇后。在这宫中内外,除了苏太后,所有人都要低头拜服。苏环也不能例外。
“有哀家在,没人敢慢待你。”苏太后看着苏环,慢慢说道:“月牙儿和春生都是心地仁厚之人,更不会薄待你。不过,这宫中以后大事小事都得他们夫妻做主。你要和他们好好相处。”
徐靖每日处理国事朝政,和苏环没什么交集。苏环真正要交好的,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苏环心中明白,轻轻点头应了。
苏太后眉头舒展,笑了一笑。苏环心思浅,却也不笨,一点就通。
就在此刻,宫人进来禀报:“皇上皇后娘娘来仁寿宫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苏太后早有准备,欣然笑道:“快让他们进来。”又吩咐苏环:“你代哀家迎一迎。”
苏环应声出去相迎。
徐靖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手忙脚乱的,哪有什么天子威严。赵夕颜看着好笑不已,要伸手抱一个过来,徐靖却不肯:“小果儿小花儿日日都见你,我这个亲爹他们都不熟悉。今日我要抱一天。”
徐靖犯起了犟劲,赵夕颜失笑,也不和他客气,很快缩了手。
一身素色宫装的丽人微笑着迎过来,正要行礼,赵夕颜快步过去,亲热地握住对方的手:“堂嫂,你怎么还亲自迎出来了?”
这一声堂嫂,听得苏环心里热乎乎的。她抿唇笑道:“太后娘娘让我来迎一迎你们。”
赵夕颜笑道:“多谢堂嫂相迎。妯娌之间,可别客气多礼。堂嫂要是向我行礼,我可要羞得掩面而走了。”
苏环心里热乎乎的,轻声笑道:“你是皇后,我向你行礼是应该的。”
“今日没有外人,不必讲究这些。”赵夕颜力气着实不小,握着苏环的手往里走,苏环愣是抽不出手来,自然也没法子行礼。
两人进殿后,一同向苏太后行礼:“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应该走在第一个的徐靖,正七手八脚地哄儿子闺女哪!能拉开五石强弓的手,抱起孩子来僵硬又笨拙。
原本端坐在凤椅上的苏太后,也坐不住了,挥挥手示意赵夕颜苏环起身,然后快步去了徐靖身边:“哀家来抱一抱。”
徐靖颇为不舍地将小果儿分给苏太后。
小果儿小花儿一胎双生,出生的时候个头小小的,这几个月奶水足实,养得白白胖胖。眼睛像葡萄一般,又黑又亮。
苏太后抱着沉甸甸胖墩墩的孩子,心尖都要被萌化了,连连笑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