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薛蟠回家时,薛宝宝便问起他何晏、虞信二人之事。
薛蟠将那天偶遇何晏二人、后来又叫了贾琏一起喝酒的事说了,笑道,“那天之后,我又邀了他们吃了次酒。
这一来二往地也就熟了,偶尔碰到了就打个招呼,说笑几句,没想到他们竟然送了礼来,实在是客气”。
薛蟠偶遇何晏二人,被邀请一起去醉八仙喝酒,正是她在吾闻阁遇到虞信的第二天!
薛宝宝只觉心跳得厉害,果然,果然虞信是在帮哥哥寻她!
否则他一个深受帝宠的锦衣卫同知这么刻意地接近薛蟠又有什么好处?
薛宝宝不动声色问道,“哥哥,那虞大人是个什么样的?那时候林姑丈说起,我可是提心吊胆了许久”。
薛蟠嘿了一声摆手,“林姑丈就是书生气儿,胆子小,虞大人就是性子冷了些,话少了些,哪里有林姑丈说的那么恐怖?
我一直记着你跟我说的,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开口评论别人的容貌,男人、女人都不行。
刚见虞大人时,我虽然勉强忍着没夸他长得漂亮,但也是露了呆相出来。
虞大人也没生气,何大人还在一旁说笑话儿,说乍一见虞大人不发呆出丑的,京城里一只手都能数出来”。
薛宝宝更加确定,林如海说的关于虞信的传言,就算不百分百属实,也有八分真。
虞信绝对不能算是个性子随和好相处的人,但他在与薛蟠相处时,却绝对算得上平易近人,肯定有原因。
那个原因就是哥哥,哥哥!
薛宝宝又追问细节,见薛蟠实在说不出更多的,才放他走了,心里简直比吃了拔丝红薯还要甜。
哥哥也来了,还找到了她,真好,很快哥哥就会来见她,她只要耐心等待……
……
……
薛家的请帖送到贾府,贾赦、贾政都不来,荣府只有贾琏带着贾环过来,贾宝玉是要跟着女眷们一起来的。
倒是宁府的爷们都说要来,薛太太看得十分心堵。
薛太太托人找了最好的戏班子,分作两天请客,第一天请官客,第二天请堂客。
因着薛蟠在京中没有父兄帮衬,薛太太特意送了份礼,拜托贾琏帮忙待客。
到了请客这一天,薛太太不方便露面,却瞅着机会偷偷去前院瞧了一眼,回来高兴地直抹眼泪。
在薛宝宝看来,薛蟠还是个傻大个,只不过因为怕她的萝卜加大棒政策,不敢再四处闯祸罢了。
但薛太太一腔慈母之心,看着儿子在外陪着同僚上峰们喝酒、看戏,只觉自家儿子终于长大了,出息了,怎么看怎么爱。
薛宝宝早就遣人盯着了,结果何晏倒是来了,却不见虞信的身影,不由十分失望。
待到将客人都送走,薛宝宝就去问喝得半醉的薛蟠,虞信怎么没来吃酒。
薛蟠傻兮兮地笑,“我可没那么大的脸面!听说虞大人从来不去人家吃酒的,就是西平王嫁女儿吃席,他都没去,别说是我搬家请酒了”。
薛宝宝,“……”
莫名地,就又想揍傻哥哥一顿!
第二天宴客却是比第一天又更热闹些,王子腾的夫人想是还在生气,托病没来,也没叫女儿来。
荣宁二府的女眷却是除了贾母不耐烦出门外,都来了,连李纨都带着贾兰来了。
另外,还有算不了女眷,也算不了孩子,却也凑在这一天来了的贾宝玉和秦钟。
若单是贾宝玉也就算了,偏偏秦钟也来了,薛太太见他们来了,只得让薛蟠请了休在家陪着。
薛太太怕女孩子们不耐烦听戏,又请了个杂耍班子和说书的女先儿,果然女孩子们十分欢喜,都围着看。
薛宝宝瞅了个空,给林黛玉使了个眼色,带林黛玉去看她的院子。
薛家的宅子已全部收拾妥当,这院子完全按着林黛玉的喜好重新收拾了,将里面原有的一座小小的假山都挪走了。
粉垣精舍,又千百竿翠竹遮映,后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又引了一汪活水,有数株睡莲,满池菱叶,正是江南常见的风景。
林黛玉沉默了许久,方道,“太破费了”。
与她上次来看,简直是天壤之别。
薛宝宝笑,“妹妹向来是个雅人,现在见了这院子不说布置得好,却只说花了多少银钱,可见是近墨者黑,跟着我学坏了!”
林黛玉知道她是不愿自己愧疚,想着自己无以为报,至少也不能叫她到还要费心哄自己开心,遂就着她的话头笑道,“那我倒是情愿天天跟着姐姐学坏。
不说别的,倒是能想住什么样的院子就住什么样的院子,不必跟别人挤,也不必俯就他人的喜好”。
薛宝宝顿时笑眯了眼,“你喜欢就好,喜欢可就要记得以后多来住着,也不必带多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