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着佛珠的手忙捂住自己的嘴,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小心翼翼地起身准备逃出房间,生怕惊动了那个人。
“黛——黛玉——”
嘶哑又熟悉的声音让林黛玉猛地顿住身形,她回过身不敢置信地盯向那个血人,不敢置信喊道,“大哥哥?”
倒在地上的血人艰难抬起头,露出一张因着染血而格外秾丽而肃杀的脸,“黛玉——”
林黛玉的眼泪立即就涌了出来,忙跑上前去扶虞信。
虞信一手努力用剑撑着地面,另一手搭着她的肩膀,将身体的大半重量压在她身上才勉强站了起来。
林黛玉娇生惯养,哪里扛得住一个大男人大半的体重,半驮着腰背,几乎是一步一挪地撑着他往里走。
虞信见她要把自己往床边扶,哑声道,“不去,不去床上”。
林黛玉咬着牙喘气,“大哥哥你伤成这样,先去床上躺着,我给你包扎”。
虞信动一下就浑身疼,勉强忍着疼环顾了四周,发现林黛玉的闺房里几乎全是书架和多宝阁,除了书就是琴棋和各种古玩。
竟是连大多数闺秀房中会放的贵妃榻都没有,只得道,“脚踏,把我放——放脚踏上”。
古代的床都会设有脚踏,方便上床、下床,也方便守夜的丫鬟休息。
林黛玉自从身体好了后,就学着薛宝宝不再叫丫鬟守夜,这时候脚踏是空着的。
林黛玉没出声,喘着气将虞信直接驮到了床边坐下,按着他躺下。
见虞信张嘴要说,小声打断他,“就在这躺着,我今天晚上也睡不了了”。
说完转身离开,虞信试图着自己坐起来,好去脚踏上,努力了半天都没能坐起来,反倒崩开了几处伤口,疼得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林黛玉又回来了,关上了所有的门窗,紧紧拉起窗帘,手中还抱着个大大的箱子。
箱子是薛宝宝送给她,以防万一的。
她原本还觉得薛宝宝多虑了,不想今天却派上了用场。
林黛玉一眼见虞信挣扎着要起来,忙按住他的肩膀,急道,“大哥哥,你先别起来,我给你上药”。
虞信忙道,“叫川乌来”。
林黛玉弯腰将药箱放到床边的小几上,打开,一边道,“我叫川乌去处理大哥哥留下来的血迹了,紫鹃和雪雁也是娇养着长大的,只怕受不住,我没敢叫她们”。
她不放心,也不敢完全相信,娇养着长大的丫鬟,无论是什么,只怕几板子下去就都要招出来。
虞信一时无言,川乌和阿魏一样,原都是在镇抚司训练多年,被他给了薛宝宝做贴身丫鬟。
只他头天给了薛宝宝,第二天,薛宝宝就将川乌给了林黛玉。
然后成功地叫他气个半死,再一次怀疑在薛宝宝心中到底谁更重要,到底是他这个亲哥哥,还是林黛玉这个半路出家的“妹妹”!
只想不到,川乌竟是在这里帮上了忙。
虞信心虚得厉害,在林黛玉拿着帕子再次靠近时才猛然惊醒,忙伸手挡住她。
刚要说话就控制不住地咳了一声,上涌的血立即从嘴角溢了出来。
林黛玉大惊,“大哥哥,事急从权——”
虞信又闷咳了一声,“将宝宝给你的养生丸拿一颗来,再,再给我伤口处撒些止血粉。你放,放心,这一路,我都没死,现在更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