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睫毛长而直,这么轻颤着睁开眼,如同被雨水淋湿了翅膀的蝶。
林黛玉的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只她却不敢哭,焦声低喊道,“大哥哥,快醒醒!
有人来了,父亲没拦住,已经进了我们家了,我不知道父亲能不能拦住他们进我的院子”。
虞信却始终没有醒,林黛玉听着越来越大的喧躁声,一狠心,又狠狠按住了他的伤口。
虞信的睫毛颤抖得更加剧烈,眼睑下的眼珠也转动了起来,林黛玉狠心加重力道。
这一次,虞信终于睁开了眼睛,林黛玉忙又低声将情况说了一遍。
虞信因着高烧,因着受伤,反应很慢,半晌才听明白了林黛玉的话,挣扎着就要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他的额头肉眼可见地起了冷汗,配合着他此时烧得通红的脸,烧得水光潋滟的眼,几乎可以叫这世上任何一个女性母爱泛滥。
林黛玉一向崇拜他,更不能免俗,只觉心口绞痛,陌生的、名为仇恨的情绪如绞肉机般大力绞着她柔软、善良的心,让她几乎恨不得叫那群在她家门口叫嚣的人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大哥哥,他们既然已经追到了这,还侍强闯入,肯定已经将我们家团团围住了,你出不去的,只能避一避”。
虞信苦笑,“我知道,我先去姑父的院子里避一避”。
夜里难辨路径,他能准确找到林府已经很不容易了。
本来,他是想去找林如海的,不想却摸进了林黛玉的闺房。
现在前路难料,他不知道那伙人会不会侍强闯进林黛玉的院子,只能往林如海的院子里躲。
那样,就算被抓住,也不至于损了林黛玉的闺誉。
林黛玉重重吸了吸鼻子,冷静开口,“父亲如果拦不住,这时候家里肯定四处都是人,你又受了伤,往外跑就是自投罗网,听我的!”
……
……
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林如海位列一品太子少傅,看似清贵又清贵,却是没有实权的,只能唬唬讲道理要面子的,真正遇到了兵油子,他根本压不住。
他周旋了许久,结果也不过是让他们同意找几个女狱卒来搜林黛玉的院子。
又将时间往后拖了拖,让林黛玉有时间梳洗,勉强将时间拖到了在天亮后。
雪雁已经守在了院子门口,见了他就哇地哭了出来。
林如海面沉如水,丫鬟如此恐惧,可见玉儿也定受了大惊吓,是他无能!
总有一天,他要报此大仇!
“别哭了,姑娘呢?”
按理说,玉儿应该已经离开了院子,好避开这群兵匪。
不想雪雁却哭着指了指里面,张着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林如海一惊,玉儿怎么还在里面?
玉儿那性子本就——
林如海大惊,根本不敢往下想,忙加快步子往里走去,那几个女狱卒忙也跟了过去。
远远地,林如海就看到了林黛玉带着紫鹃站在门口,明明是个弱质女孩儿,却生生站出了一夫当关的气势。
林如海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玉儿没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
林黛玉微哑清冷的声音响起,“我林黛玉乃是五世列侯林氏之女,我父乃一品少傅,代天教导国之储君。
我表兄乃是镇抚司锦衣卫指挥使,又岂是尔等卑贱之身可以羞辱的?
今天尔等想搜我的屋子,便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一个女狱卒嘻嘻上前笑道,“林姑娘不必生这么大的气,我们搜姑娘的屋子,也是帮姑娘洗清嫌疑不是?
姑娘身份再清贵,可也担不起窝藏匪盗的罪名啊!”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那女狱卒不敢置信地捂嘴看向林黛玉,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伸手就敢打人!
她尚未反应过来,啪地一声,林黛玉又反手抽了她一个耳光,冷声嗤笑,“卑贱之身也敢跟我口出污言秽语!
你今天若是给本姑娘磕头赔罪便罢,若是不肯,等我大哥哥回来,你就等着家破人亡,横尸荒野!”
女狱卒只是临时被拉来查检的,她见识眼光都有限,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来找什么人,甚至都不知道虞信受伤遇险的事。
可虞信那灼人的美貌和与美貌截然相反的狠毒、睚眦必报,她却是和京城每个人一般,如雷贯耳——
她膝盖发软,正要往下跪,一道粗哑的男声冷声响起,“虞指挥使连尸体都喂了松花江的鱼了,倒是还能叫林大人和林姑娘扯着旗子吓唬人!
来人,给我搜!本官倒要瞧瞧虞指挥使能不能本事通天到诈尸回来给林家做主!”
那女狱卒一看靠山来了,也不跪了,忙小跑着躲到了蔡虎身后。
林如海又惊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