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看到院子里的情况,着急用胳膊捅了捅白云松的胳膊,冲他努努嘴。
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儿分家?
再说,分了家单是地里的活就一大堆,谁来干?
他和当家的这么多年没干活了,早就不习惯了。他儿子安邦是个读书的好料子,怎么可能为了种地放弃读书?
看到媳妇着急的样子,白云松瞪她一眼,冲她使了个噤声的动作。
虽然他也着急,但他得等一等,先看看二弟的态度,也想看一看爹是不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他不能先自乱阵脚。
倒是白云贵,听到父亲的语气,也就惊讶了一下,便恢复正常了。
走上前双膝跪地,
“爹说分家的话真是折煞儿子了,古人云,父母在不分家,儿子何德何能,让父亲破坏规矩?”
说罢,白云贵冲着父亲磕了个头,看着父亲欣慰的眼神,他动了动嘴角。
“其实儿子心里一直盼着分家的,但却不是现在。只有分了家,我这个当父亲的才可以让自己的妻儿喘口气。”
“不会因为晚起那么一会儿被指责谩骂。也不用孩子们顶着生病的身体去干活。”
“但我除了是父亲我还是儿子,作为儿子孝敬老子是我的责任。所以我亏欠了子女……到最后,我不是好儿子,也不是好丈夫,更不是好父亲。”
老族长:“……”
有多少年了,他没有听过二儿子说过如此多的话,今儿第一次说了那么多,语气里却全是悲凉。
到底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太忽视次子了。
要不然好好的儿子为何会如此萎靡。
曾经他以自己有两个儿子为傲,两人分工明确,一个在外行走,一个在家侍弄农田。
两人从未起过嘴角争执,别人家的兄弟动不动因为家产养老争的面红耳赤,有的甚至不惜动手拎家伙。
他作为族长,类似的事情处理的不计其数,
后来他还很欣慰,自己两个儿子从未出现过如此状况,也从未让他在众人面前丢过脸。
但是现在看着二儿子眼里的悲凉和无法言说的委屈,他竟然无力反驳。
不等他开口,回过神的白老太就提着拐杖走过去了。
砰的一声,敲在白云贵背上,
“老二,你这个混小子,是不是盼着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早点儿双腿一蹬,你好盼着分家呀?你这个没良心的娃,真是白养你了,你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说着老太太不解气,又敲了两拐杖。
就算被老娘敲拐杖,白云贵丝毫没有动。
还是老族长看不过去,摆手制止了她。
“老婆子住手,你这是做啥子呢?这些年咱们确实亏欠了云贵一家子。”
“就你事儿多,什么亏欠不亏欠的,一家人过日子,哪有锅盆不碰碗的,吵吵闹闹就是一辈子。”
听着老娘的语气,白云贵扯了下嘴角。
若说他爹天天在外行走,事务繁忙。老娘可是天天待在家里,对他和大哥一家子永远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真若吵起来,到最后受伤挨骂的永远是他们二房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