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说的没错,昨天学长们都说冰碗好吃,还说午休时要过来尝一尝呢。”
章亦珊轻轻的托起一个箬叶碗,上下打量后,又仔细的看着几人动手,越看眼睛越是亮。
“先前用的小花碗好看就不说了,但换上这种箬叶折叠碗,再搭配彩色的小丸子,必定更加养眼,受人吹捧。”
说着,她已经凑到几人面前,开始跟邓婆子学折碗了。
厨房就这么大点,白云溪擦了把手,跟章宜人一起走到前面桌子,请人坐下。
“昨个儿只顾说话了,忘了给冰碗定价。这些彩色小丸子用料倒也不算贵,就是费些功夫。”
“还有那个小花碗搭配一个木勺子,采购下来需要两文钱一套。也就是考虑到这个成本,我一大早就打发小四去城外摘了些箬叶回来,那东西城外到处都是,除了人工没啥成本。”
“这个可以让客人自由选择,选择小花碗十八文一碗,其中两文钱就是碗。若是箬叶碗,就十六文钱,送个木勺子……若是把碗送回来,就退两文钱。”
“季节性的\b小食,也就俩月的赚头,吃的就是个新鲜畅快,针对的也是年轻儿郎猎奇美食的心理。”
章宜人听着白云溪叙述,点点头,转头看向柜台上的吃食,
“万一卖不掉怎么办?”
一个馒头才一文钱,三文钱就能买个大肉包子。
十六文一碗的冰碗有人舍得吃吗?
县里虽然比乡下富裕些,但很大一部分人必然舍不得吃这些不顶饱的小食。
听着章宜人的心声,白云溪弯了下唇角。
“我们也就卖个新鲜,针对的都是年轻儿郎……可以说是富裕家家的儿女。消费能力不行的人,就算三五文一碗,她们该舍不得还是舍不得。”
“针对人群不同,价格自然要定的高一些。”
白云溪温和一笑,“商贾之道中便又一词为商机,既然咱们是县里的独一份,这就是优势。”
这种冰碗又没啥技术含量,稍微琢磨一下就能模仿出来,她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当了领路人,不赚点钱,对不起她折腾这一趟。
听着白云溪的解释,章宜人想了想,认同的点点头,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儿。既然当了领路人,就相当于担了风险,多赚些钱也是理所应当,是我狭隘了。也罢,我昨儿就说了,只出人和铺子,其余的我都不管。”
她没做过这些,不懂其中的弯弯道道,就不添乱了。
听着章宜人的语气,白云溪轻笑一声,
“宜人姐姐不是这类人,自然不注意什么商贾之道,咱们虽然都读了些圣贤书,但你们张口都是清雅脱俗之语。而我们张口却是如何营生?”
“若不然,这肚子可就填不饱咯。”
白云溪这话虽是自我调侃之词,但说的也是事实。
人家加底儿厚,光靠庄子铺子租赁收益就能赚个盆满钵满,吃喝不愁,闲情逸致下不是举办个赏花宴就是诗词会。\u001d
哪像她们,睁开眼就想考虑着如何让庄稼丰收,如何多赚些钱财不饿肚子。
总归就一句话,两人的起点差距太大,想法自然也大径相庭。
这也就是昨日她问儿女亲事时,她一再强调门当户对之词的原因了。
不在同一起点,确实没啥共同话题,就算强行绑在一起,也是麻烦矛盾不断,生活一地鸡毛。
听着白云溪的调侃,章宜人不赞同的瞪她一眼。
“这话我可不赞同,自从昨天你与我谈论之后,我便感觉,云溪就是个性情洒脱肆意的女子。若是再年轻的几十岁,咱俩必然能成为闺中密友。”
“说起来都怪他们男人,应该早些让咱们认识,说不定……”
话没说完,章宜人自感口误,连忙用帕子捂着嘴,歉意的看着白云溪,
“瞧我这嘴,真是年纪大了,云溪别介意。”
章宜人此时心里后悔的不行,她咋就这么不经心,明知道云溪失了夫君,还戳她肺管子。
白溪听着她懊恼的心声,温和一笑,
“宜人姐姐不用如此,孩子他爹走了这些年,我早就接受了,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低迷。只能说一切都是天定—是命,我早就看开了,一个人带着孩子们只要能过的舒心,这辈子也算值了。”
人家夫妻早就在地下团聚了,不管死活,好歹是二人世界。而她只是被临时抓来的倒霉蛋,还得任劳任怨的跟人带孩子。
说白了她就是老妈子一枚。
听着白云溪的感慨,章宜人握着她的手,心疼的不行。人都走了,她除了无奈还能如何?
一个女人带着四五个孩子,说的轻松,其中的艰辛,外人能知多少?
说到底,云溪也是性格要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