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肃走到站台上,绕过逃难的人群,将信投递到鲜红的邮筒里,上面写着“东溟邮便”字样。
他记得列车每两天一班,邮递员也是,届时邮递员将仔细分拣信件,专线专运,最快明晚就能送到室华妈妈手里。
收到这样的信,她一定很开心。
送信后,张肃路过镇长小林木春家,几个年轻人正在装卸货,把家具、东西打包,搬上一辆白色的厢式货车,非常吃力。
张肃记得之前去打熊的时候,门口就看到小林木春爷爷留下的告示,看来小林家历代都是镇子的头面人物。
他顺道过去看看。
小林木春正在门口观望,感到身后有人,下意识转头,只见张肃的脖子,吓了一跳,抬起头才望见他人。
“啊!张所长!你好你好!”小林木春上山卖鸡的时候见过张肃,此时也热情招呼。
“搬家吗?”张肃好奇。
一旁还有几个镇民,正从畜栏里拉出几头牛羊,准备牵走。
“我不想走,但看这阵势,山上的地狱之门据说要‘开启’了,孩子们想把牧场卖掉,搬到新东京去,我怎么也拦不住他们。”小林木春无奈道。
“那卖奶牛吗?”张肃也想买动物。
“有、有,我去带出来。”小林木春镇长点点头,回身进了小林家宅。
不多时,张肃看到门口走出一個美妇人,手里捧着一篮衣服。
她发髻梳得很高,两眼端庄低垂,穿一身黑纱,但难掩那波涛身段,细枝结硕果,格外优雅稳重。
这就是镇长家的奶牛?张肃震撼了。
美妇人看到张肃,霎时一惊,双颊略带红晕,自觉低下头,回身进屋。
直到她回去,张肃才见小林木春牵头牛从房子后面绕出来。
“你看这头怎么样?3岁了,头胎几个月前产的,旺得很。”小林木春道。
张肃走到镇长家的院子里,仔细观察。
它“哞哞”了一声,体格强壮,是黑白花的荷斯坦奶牛,发育良好,很干净,只在四蹄有些泥巴。
奶牛前额很宽,呼吸时狭缝般的鼻孔有节奏地一张一合,两耳摆动,驱赶蚊虫,它一边走还一边咀嚼食物,巨大的下颚不断左右移动,研磨草料。
确实眉清目秀……张肃忍不住想到刚才惊鸿一瞥的美妇人。
“不错。小林镇长,容我进去坐坐吗?开车下来,有些乏了。”张肃道。
“那是,请进、请进。”小林木春连连点头。
小林木春对张肃礼貌有加,总觉得张肃能把山上的事管好,协助镇民抵挡恶魔。
这样御前町总有安稳的希望,不必跟现在这样人心惶惶。
张肃留机器人罗伊在外帮忙搬货。
进屋后,张肃又看到那个黑丧服的美妇人,她对张肃的出现有些讶异。
“礼奈,不要忘了待客之道!还有,衣服怎么还没晒!”小林木春严厉地说。
“是!失礼了。”礼奈背过身,快步进了厨房,为张肃泡了茶出来。
“请坐。”小林木春和张肃对坐在一张桌子旁。
礼奈好像没有地位可言,只能在另一个房间做家务,不能见客。张肃感觉她行走时留下了茉莉花与檀木的轻微香气。
“她是……”张肃询问。
“我那可怜孩儿的妻子,小林礼奈。”小林木春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愈发明显。
张肃现在才看到墙上的遗照,遗相上的男人非常年轻,是镇长的第三个儿子,小林茂,死于野外恶魔的袭击,实为凄惨。
“非常抱歉,提起这么难过的话题……”张肃遗憾。
“请别在意,我的眼泪也是一天比一天少了。”小林木春摇摇头,“对了,收容所里还招人吗?”
“招的。”张肃道,“可是家里有人想上山做工吗?”
“其实就是礼奈,”小林木春的态度有些不悦,“已在我家吃了半年白食,该出去找工作了。”
“礼奈夫人也并非执意在此徘徊吧。”张肃道。
“一个弱妇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找不到工作,除了吃米,真没别的事情可干。想把她送回娘家,连娘家人都不要。”小林木春恶声说。
礼奈的存在总是让小林木春想起死掉的儿子,郁结之下,反而对礼奈愈发厌嫌,不希望她出现在视野中。
张肃隐约听到礼奈在隔壁都哭了。
“为什么她不愿离开御前町呢?”张肃问,“纵使在乡下找不到活,但城里应该还有些岗位。”
“这我就不知道了。”小林木春摇头。
“话说回来,我那地方确实缺人,毕竟我也是初来乍到,许多事缺少人手。”张肃道。
“就怕她给您那地方添麻烦。”小林木春说。
他很担心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