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这印的,真得不能再真了。只是这样的话,包大人处没法交差了。
当真是窝火。
作为京官,常年在各处巡查,都会查到铺子庄子匿缗之事。
但凡是个大户,谁又没有点皇亲国戚的关系。私底下知会一声,抓两个底下的人,再打几个板子走走过场也是有的。
可这次不一样,是皇亲国戚的关系要他来查,那就是冲着把案子往铁案上办来的,轻则要将崔家抄个干净,重则流放,路上丢条命也是可以的。
谁知,办成这样。
太窝火了!
要不再借着查认捐书真伪,将眼前这对父女押入大牢,再关上两日?
旁边的余知县发了话:“大人,禁卫那头可是圣人......”
言下之意,可不能出了触怒龙颜的祸事。
别看他在地方上耀武扬威,在户部就是个屁。
真要出事,包大人还可以坐在户部衙门里喝茶,自己很可能成了挨板子的那个。
也罢。窝火就窝火吧,终归能推到圣人头上去。
他咳嗽两声:“既然如此,崔家匿缗一事,已见分晓。崔万锦可归家。只是日后定要慎行,缗钱乃国之根本,你有心捐款,自然是好的。”
说罢,他颓然地挥挥手。
崔礼礼搀扶着崔万锦,出了公堂。傅氏嘴唇微微颤抖着,眼圈红红的,上前抓住崔万锦的手:“老爷......”
“我跟你说过,不用担心,”崔万锦还是那样乐呵呵的,“走,回家再说。”
进了崔宅,崔万锦拿着那份认捐文书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问道:“你说是谁帮的忙?”
“马啊。”崔礼礼笑眯眯地说道。
“你去找谢大人了?”崔万锦以为那日在狱中的暗示不够明显。谢大人是兵部司马。
“我怎么去得了?托朋友去的。”原来让爹买马的官员姓谢啊。
“可为何是禁卫收讫?”傅氏端着一碗定心汤走了过来,盯着崔万锦喝了。
崔万锦一厢情愿地想着。
这批马原就是兵部要的,签的也是暗契,养在定县马场有些时日了。只是事涉军机,哪里能说?查缗的事一出来,也不知怎的,女儿突发奇想就想到了用马抵钱的法子,误打误撞地凑到了一起来。
闹开归闹开,能遮掩一下还是好的。很可能是谢大人出面,让禁卫认了此事。
傅氏见崔万锦没有说,自己却想到了线索。方才听见崔礼礼说了“朋友”二字。
她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朋友,有机会见到高官?
想必这个“朋友”,就是传说中的绣使韦大人。
也就绣使这样的身份才能亲自面见圣人,圣人才能下令让禁卫盖这个戳吧。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傅氏开口道:“眼瞅着就进八月了,我们早些回京吧。”
八月十五这么重要的日子,她怎么也要请无父无母的韦大人,到家中吃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