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崔礼礼拢了拢裘毯:“无妨的。我又不在意这些。”
看着少年挺直的背影,她又温声询问:“你的伤可好了?”
这才养了几日,就跑来樊城。早上在城门口见到他的时候,吓了一跳。也幸好有他,自己才不至于成了刀下亡魂。
“谢姑娘关心,已无大碍。”
崔礼礼辨不出这话的真假,干脆伸手去摸。吓得拾叶转过身来,一脸的惊惶:“姑娘,真好了!”
“才怪!”
她抛下毯子,钻出车厢,拉着他的背转向月光底下,鼓鼓囊囊的,也不知衣裳底下垫着什么。
“脱了!”她一脸的板正。
拾叶不从,也顾不得教习说过:“她若用强,你就从了吧。”只牢牢抓紧了衣襟,生怕被姑娘扒开了去。
“脱了,我要看你的伤!”她愈发严肃起来,“主人的命令都不听了?”
青色的长衫,犹犹豫豫褪去。露出白色里衣,底下垫着东西,可尽管如此,里衣上仍旧浸出了点点血斑。
“再脱。”
里衣,半遮半掩地挂在少年精瘦的肩上。银色月光,温柔地勾勒出他结实的肩膀。
衣裳底下,垫着几块碎布。碎布已几乎被血浸透,血开始凝固,碎布半挂半沾地糊在伤口之上。
“这就是你说的好了?”崔礼礼嗓音微愠。
可也不能怪他,这孩子实诚得让人心疼。
她回到车厢里,翻了一通,有些气结。离开樊城时毫无准备,车上除了李大夫给的药,就只剩下一些零星的吃食和茶。
“忍着点!”她用茶水一点点地泡开黏在伤口的碎布,轻轻地吹着,又问他痛不痛。
十六岁的少年哪里感觉得到痛,他被自己眼底泛起的一点温情麻醉了。
仿佛在太虚武馆初见时,她头上的蝴蝶,化作千万只鹅黄的小蝶,贴在伤口上,痒痒的,酥酥的。
崔礼礼见他不说话,怕他是忍着疼,又刻意问道:“回京的路上,韦大人有没有为难你?”
韦大人三个字,如一瓢冰水,瞬间浇熄了所有旖旎的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