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人心隔肚皮,悲欢自然也不相同。
住在这一处府苑里头,裴曜这边相安无事,大皇子这边却是闹开了。
“殿下,老臣就这么一个孙儿,是蒋家的独苗啊,他要是出了事儿,老臣,老臣怎么去向列祖列宗交代呐!”
头发已经全白的昌裕侯跪在地上给大皇子磕头,痛哭流涕。
他虽是大皇子的舅祖父,但其实俩人之间一点儿感情也没有。
甚至这还是头回见面。
且准确意义上来讲,他还得隔一层,称堂舅祖父。
但面对这个素未谋面的长辈,大皇子却不能不理会,这会儿只能勉强耐着性子安抚。
“你先起来,这件事闹到了太子面前,我也没有办法,你且容我想想。”
不过他给出的方案,昌裕侯却并不满意,又是哭求。
“可是殿下啊,太子他已经命人把轩儿关进衙门大牢了,现下暑热难耐,那种腌臜地方,怎么能让轩儿在里头待着呢,好歹求殿下行行好,先把他从牢狱里救出来,老臣即刻就去登门向太子殿下,和那方良娣道歉!”
大皇子本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对这個根本没情分可言的蒋家,所以这会子面色就沉了下来。
“侯爷虽说远离官场,可这规矩礼节难道也不懂么?太子是什么人,是你想拜见就能拜见的?还登门致歉,他当时未曾直接杀了蒋世轩就已经是留情了!”
这般语气不善,昌裕侯倒也不是傻子,听出了大皇子的不耐烦,便立即收起眼泪没敢再吭声。
见他还算识趣,大皇子这才收敛了几分脾气。
“行了,天色不早,你先回去吧,我自然会想法子救人的。”
昌裕侯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给大皇子行了一礼。
“老臣谢殿下出手相救,劳烦殿下一趟,这些东西,是老臣的一点心意,还请殿下收下。”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匣子递了上来。
大皇子扫了一眼,面色有所缓和。
“侯爷放心吧,世子也是我的表弟,自然会尽心的。”
听到大皇子的语气转变,昌裕侯还挂着泪的老脸上,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忙不迭的行了个礼,才被太监领着下去了。
待他走后,大皇子才打开了那个木匣子,就见里头是厚厚的一沓银票。
使了个眼神,旁边的奴才便立即上前来数了数。
“回殿下,银票一共五万两。”
“五万两?”大皇子眯了眯眼,“蒋家倒是舍得出银子,也真是有银子出。”
数银票的太监没说话,半晌后,大皇子才淡淡道。
“明日去一趟钱知州的府里,好歹这表弟还是得照应一二。”
“奴才遵命。”
太监拱手,默默退了下去。
次日,鹿鸣宴。
早起的大皇子神清气爽。
按着之前的计划,裴曜会做个傀儡,在众学子面前晃一圈,而后便端坐高台,接下来就是由他带着众大臣接见学子。
这可是他露脸立威,树立礼贤下士,渴求贤才形象的好机会。
心里这么想着,昨晚蒋家的事情都暂且抛到了一边,早膳胃口好的多用了两碗。
只不过他刚到办鹿鸣宴的庄园,见到裴曜后,人就笑不出来了。
庄园的偏厅内,裴曜端坐在主位上,面色肃穆。
在他的左手边站着的便是钟州知州钱江白,另一边则是京都来的几位大臣。
等大皇子一进来,就觉得气氛不大对。
忙就给自己手下的人,文华殿大学士魏长松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立马就上前行礼道。
“大殿下来了,今日钱大人禀报了些关于昌裕侯府蒋家的事情,太子殿下正和臣等小作商讨呢。”
一听是关于蒋家的事情,大皇子还以为是蒋世轩冲撞裴曜和方玧的那点事,所以神色立即就放松了两分。
毕竟他是有准备的,早就想好了如何应对。
所以这会子便看向裴曜,拱了拱手。
“昨日昌裕侯世子冲撞皇兄和方良娣的事情,弟弟已经知道了,这蒋世轩的确是太不像话了,竟敢做出如此放肆的事情,必得好好给他一个教训才是!”
他说完,魏长松蹙了蹙眉,正要出声提醒。
不过裴曜却先一步开了口,做出为难模样道。
“可究竟算起来,那昌裕侯是父皇的舅舅,是你的舅祖父,那也算是孤的舅祖父,世子便也是孤的弟弟了,孤怎么人心重罚呢,只是如若不罚,昨日酒楼里闹得那么大,这皇室颜面...”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很难下决定一般。
大皇子立即就做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正色拱手道。
“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