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待得人走近些后,果然就是她。
“妾身给殿下请安!”
何良娣一路疾走而来的,这会子站定了,人还有微微点喘,不过人美嘛,瞧着到颇有几分气吐如兰之感。
约么是介于裴曜在场,她最近又正在凹一个转了性子,变得乖巧温和的形象,所以何良娣也是破天荒的给方玧行了个平礼。
“方妹妹也在呢。”
“何姐姐。”
方玧欠身回礼。
她其实还挺好奇的,何氏这会子匆匆赶来,究竟是想唱哪一出。
何良娣没什么心思与她做戏,这会子眼神已经黏糊到裴曜身上去了。
娇媚笑着就走进了凉亭,在裴曜身前站定。
“殿下好雅兴,这会子出来赏花呢,倒也不怕沾染了暑气。”
“无妨,如今天儿也没那么热了。”裴曜笑了笑,“你怎么也来了?”
他问起来,何良娣面上的笑容就更盛几分。
“这不是赶巧么,妾身也是觉得屋里闷,出来走走,不曾想瞧见殿下在这里,便匆匆赶过来见礼了。”
语罢就往后头凉亭里瞧了一眼,这时候桌上还有些没收拾的花草枝叶并剪刀什么的。
于是便道,“呀,殿下这是来摘花儿了?妾身来的晚,竟没能瞧见什么样的花儿能入殿下的眼。”
她这么说,多少有些做作,不过裴曜也已经习惯了,倒是不在意。
眼神往方玧身上扫了扫,便如实道。
“方良娣近日再学插花儿,孤便与她来这园子里走走,就地取材,也打发些时间。”
一听和方玧有关系,何良娣的眸色瞬间就闪了闪,显然不大高兴。
不过面上还是维持着笑意。
“早听闻方妹妹手巧,刺绣的功夫精湛无比,想必这插花也定是不差的,不过妹妹怎么近日才学,从前闺中没有请师傅教么?”
东宫里谁人不知方玧是庶出,还是個不受重视,被丢来当炮灰的庶女,何良娣这话就有点儿明知故问的意思了。
再说白点,也有羞辱的意思在。
因为大家闺秀,没有不通晓这个的,家里若重视,从小都会请师傅来教。
不过方玧不是那起子玻璃心的人。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不会学就是了,只不过早会晚会的道理罢了,有什么丢人呢。
所以此刻面对何良娣意有所指的话,她依旧是从容笑着。
“正因为从前未曾学过,所以如今才学呀,姐姐夸我手巧,也就是我练的多罢了,譬如姐姐,如今抄录佛经多了,人也比从前更温柔平和了呢,难怪殿下愈发喜欢姐姐了。”
听到佛经二字,何良娣的面色就有一瞬的僵硬。
提到这抄佛经她就来气。
太子妃日日晚膳前都派人去她那里取抄好的佛经,所以为了完成任务,她白天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抄佛经了。
今日原本早就知道裴曜来了花园,想着过来劫人的,可偏偏佛经没抄完,所以火急火燎的赶。
要不然她也不至于急成这样。
但心里起也没办法,方玧又刚给她戴了高帽子呀!
才夸了她温柔之类的,又格外点了点裴曜,所以她心里不悦也不好发作。
最后只能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来,讪讪道。
“是嘛,这些时候抄录佛经,我也是觉得心里愈发安定了呢。”
“那可见姐姐与佛有缘了。”
方玧也跟着笑了笑。
一旁的裴曜默默看着两个女人之间的暗火,心说方玧还是嘴皮子厉害,三番两次能用言语把何氏拿住。
但显然何良娣来了就没有轻易收手的,所以这会子很快就又重新调整心态,把注意力放到了勾搭裴曜这事儿上。
转头就柔声对着裴曜道,“妾身瞧殿下和妹妹在这儿待了许久了,午后燥热,妾身那儿备了些冰糖雪梨,不如殿下和方妹妹一起去妾身那儿用一些?”
说完,一双眸子就亮晶晶的紧盯着裴曜,生怕错过他的一丁点儿神态。
方玧听她说完,心里也就明镜儿似的了。
来抢人的嘛。
说实话,这时候方玧也有些想看裴曜会怎么选,但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她抛开了。
她可赌不起,还没自信到觉得裴曜能毫不犹豫的选择她呢。
又看一眼面前蓄势待发的何良娣,方玧敛了敛眸,决定挣这一回。
换做是杨侧妃或者太子妃来截胡,亦或是此刻的何良娣还是如日中天,极得宠,她倒是能让一让。
可现在何氏的恩宠淡了,她还护不住自己的香饽饽,那可显得太无能了。
就眼下和裴曜相处的过程来看,方玧确信,裴曜一定不喜欢逆来顺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