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虑先压在心底,回了碧落斋,方玧先让青容把铜镜拿过来,给她照了照。
看着镜子里头,连接下颚和脖子的一道伤痕,方玧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见状,青容忙在旁边安慰。
“没事的,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都伤了上好的药膏,太医也说了,只要好好养着,一定不会留疤的,良娣别担心,奴婢一定会护理好您的伤口的!”
她知道方玧对容貌的在意,所以十分焦急的想宽解她。
听着青容的话,方玧就敛了敛眸,面上浮现一抹寒光。
“今儿可真是无妄之灾,只是禁足倒是便宜了何氏。”
禁足而已,过了这个月后,何氏依旧会被放出来,十有八九是能继续承宠的,毕竟有娘家撑着腰呢,可她呢?
好不容易走到今日,在裴曜那里搏来几分恩宠,一多半也是靠这张脸的,就算太医保证的再好,留疤这事儿也还是有风险,所以这件事到底还是她最吃亏。
青容也是面色露出愤愤之色。
“就是,虽说殿下站在您这边,可奴婢依旧替您委屈的很!”
“是啊,她不痛不痒的,受疼受怕的,还是我一个人。”
方玧眸色微暗,招手示意青容上前,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随后又道,“另外,你再去打听一下,今日陆丞相来东宫找殿下是为了什么事儿,我总觉得今日殿下的情绪并不只因为我这一件事儿恼怒,或许还有什么旁的原因。”
“是,奴婢这就去!”青容点点头,立即快步离开了。
到了晚膳后,方玧都沐浴过了,正在由雁微伺候着给伤口上药,青容才从外头回来。
走到雁微旁边,接过了东西。
“我来吧,你去屋里把床铺收拾收拾。”
雁微点点头,转身离开。
这时候,方玧从镜子里看了看青容,才低声开口。
“可打听到了?”
“嗯。”青容点点头,“奴婢请前院奉茶的丫鬟吃了酒,从她嘴里套出点消息来。”
这一说,今日也是何良娣碰钉子了。
陆丞相下午赶来,从花园叫走裴曜,商议的事情就是有关兵部的。
何良娣的父亲,兵部侍郎何季辉,办事大意,中了大皇子麾下人的圈套,现下裴曜筹划已久的京都卫指挥同知的位置,被李丞相门下的人占了。
本来裴曜就正气恼着,偏巧何良娣又在后院闹事,这不是撞枪口么。
原先想着这段时间因为后宫瑞嫔晋封的事情,加上大皇子后宅的争斗,让承景帝对李皇后和李相都生了不满,大皇子一脉正是势弱的时候。
裴曜对这個位置是志在必得的,已经安排好了人去顶替接手。
偏这时何良娣的父亲出岔子,弄丢了筹谋已久的位置,这又是涨了大皇子的气焰了。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更要紧的是,京都卫指挥使本就是大皇子的人,现在指挥同知也被他掌控,这也就意味着京都的守卫,一半都握在大皇子手里了。
还剩下一半的兵马都在五军都督府,这里头的人是直属承景帝管辖的,可不容易插手进去,安排自己人。
所以眼下的情绪差不多就是裴曜盯了许久的,京都的守卫兵权,被何良娣的父亲给搅和没了。
这能不气?
本来何氏能得宠,就是因为她的父亲人在兵部,弥补了裴曜手下没有兵权的空缺,可如今么。
反正是气人。
听完这话,方玧心里就清楚了。
这是有点迁怒的意味在。
但不管怎么样,这消息说明裴曜一时半会儿对何良娣都不会怎么待见,那于她而言就是好事。
次日。
方玧起身后就发现伤口肿了。
伤的这么厉害,发炎是必不可少的事情了,不过这又肿又疼的,就叫她心情不是很好,人也恹恹的。
早上喝了点白粥,吃了两个龙眼包子就停筷子了,平素最爱的煎饺,碰也没碰。
用完早膳,就到窗边小榻上窝着去了。
吹吹风,还能叫她觉得心里舒畅些许。
春日里的风还是有些寒意的,雁微怕她着凉,就拿了小毯子来给她盖着,结果这么一靠着,方玧就靠的睡着了。
丫鬟们知道她心情不好,都没进屋,在外头守着,也不知道内里的情况,这就导致裴曜过来看她的时候,就发现人在窗边睡着了。
青容本想叫醒方玧的,不过裴曜没让,摆摆手让她们出去了。
缓步走至小榻便,就先俯身看了看方玧的伤口。
因为肿胀发炎起来,比起昨日瞧着要更严重一些,看的裴曜都觉得疼。
又见方玧睡着了还紧蹙着眉头,心里就多了几分怜惜,于是抬手帮她掖了掖盖在身上的小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