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裴曜的呵斥声,方宏深顿时神情一僵,面上青白起来。
赶紧收手,转身对着裴曜行礼。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但裴曜走进凉亭里,却径直略过他,先将方玧扶起来护在了身后。
蹙眉低声询问。
“没事吧?”
方玧摇了摇头,但眼眶里却蓄满了泪水,并在她摇头的时候,簌簌滚落下来。
这倒不是演出来的。
一半是摔在地上,痛出来的生理眼泪,一半是发泄出了一些心里多年的积怨后,情绪波动所致。
但不管怎么样,此刻的落泪在裴曜眼里就是委屈的。
即便已经察觉他被元和领过来的时间有些巧,估么是方玧的某些计划,但不管是出于哪种原因,此刻他都是要维护方玧的。
毕竟方玧是他的人,方宏深么,不必多说。
而此刻一旁看着两人互动的方宏深却已经先慌乱了。
面对自己的女儿,他当然是不怕的,可裴曜是太子,他是臣下,位卑自然就怕了。
所以即刻就拱手行礼,低声道。
“殿下息怒,微臣一时情急,失了规矩分寸,只念着与良娣是父女,气恼之下竟忘了身份,还请殿下责罚。”
他这般开口,裴曜转身便冷冷扫了他一眼,目光阴沉。
“孤怎么敢责罚方大人,方大人只念着孤的良娣是大人的女儿,怕是心里也将孤当做女婿看待吧,如此,孤是晚辈,岂敢责罚岳丈呢。”
“微臣不敢!”方宏深赶忙加深了躬身的动作,一边行礼,一边借机掩藏了面上的僵硬之色,“今日之事是臣犯了大错,还望殿下能饶恕臣这一回,臣日后必当谨守规矩,不敢再犯。”
说这话的时候,方宏深还是没死心的偷偷看了方玧一眼。
在他心里,方玧就算被打,也该帮一帮他这个当爹的才是,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方字,方家人还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呀。
况且,方宏深根本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过错,所以自然不会明白方玧有多恨他。
刚刚方玧的一番质问,他也只觉得是方玧对生母宋氏的死,对他心存了一点儿怨怼而已。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方宏深的想法,却并不是方玧的。
面对这個人渣父亲投来的,带着几分求助的目光,方玧的回应只有冷淡和疏离,甚至眸中更有明显的嘲讽之意。
裴曜将方宏深的这点小动作收在眼底,又观察到了方玧的反应,敛了敛眸,才又淡淡回应。
“方大人动手打的人是孤的良娣,又不是孤,与孤道歉又有何用呢,今日若是方良娣不肯原谅你,那孤也没有办法。”
这话说罢,方宏深的瞳孔就猛的缩了缩,面色青白变换,好不精彩。
他哪里听不懂这是要他向方玧低头,请求恕罪呢。
一时心底屈辱又恼恨,哪有当爹的向女儿请罪的说法,更何况还是方玧这种大逆不道的不孝之女!
方玧当然看的出方宏深的心思了,可今日这个头,方宏深不肯低,她摁也要摁下去。
于是便轻声开口道,“殿下,妾身瞧着方大人不愿呢,不过也是,方大人贵为内阁重臣,妾身岂敢受方大人的礼呢。”
“是啊,内阁重臣,能来赏光孤女儿的满月宴,倒是叫孤这东宫,蓬荜生辉了,打了孤的人,也只是身为长辈的教训罢了,孤或许也不该计较?”
裴曜默契的接过话茬,不紧不慢道。
两人一番话,把方宏深怼的面色愈发僵硬。
宦海沉浮多年,他现在也明显的感觉到,今日他要是不肯低头,这事儿就不能善了。
眼下他身上关于养外室的丑闻风波还没散去,又要闹出在东宫掌掴太子良娣的事儿来,只会愈发让他处境困难。
这是把把柄递到了裴曜手中,让裴曜去承景帝面前参奏他呢。
什么父女不父女的,方玧入了皇室,那是皇家人,是太子的家眷了,就是比他尊贵的。
方宏深咬牙,此刻冷静几分后,更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裴曜来的时机巧妙,想到了这就是方玧在故意算计他。
只是知道了又如何呢?
已经跌入陷阱里了,想要爬出来,就不得不舍了面子。
故而此刻只得咬牙赶紧又对裴曜道。
“殿下这是折煞微臣了,微臣就算有一千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如殿下所说这般呐,今日微臣鲁莽犯错,请殿下责罚!”
“孤瞧着方大人是没听懂孤的话。”裴曜扫他一眼,“孤说了,这请罪,要向方良娣请。”
见着依旧躲不过去,方宏深的脸色就想吃了蛆虫般难看,但他没有办法,只得僵硬的转过身去,咬着后槽牙,向方玧拱手。
不过刚摆好姿势,未等他说出请罪的话,方玧忽的就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