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息怒,当心您的身子呐!”云柔忙上前劝慰。
她这不说还好,杨氏一听这话,眼神顿时变得更加冰冷,扯下头上发簪就狠狠砸在了地上。
“有什么好当心的,有陆氏压着,我这肚里的孩子生下来也是不值钱的庶子!”
“侧妃怎么好说这样的话呢,听了岂不叫人伤心,您可切莫讲这些气话呀!”
云柔露出满脸的心疼来,急急安抚。
旁边的云倩也赶紧接上话,“您不是常说事在人为么,如今一切都尚未有定数,您这么想,岂非正好如了那边的愿?”
本来杨氏就是一时太过气恼才会失态,现在已经努力克制着情绪,又有两个心腹丫鬟相劝,所以还是很快就冷静下来。
深吸一口气,低声道。
“上回鼠疫的事情,太子妃定然是猜到了什么,虽说那管事婆子及时处理了,断了线索,但估么她还是起了疑心,也怪我一时急躁了,接连下手,却没能做成。”
杨氏面上带着寒光,她确实没料到太子妃这平时看着身体不好,却能从鼠疫中挺过来,甚至期间还急火攻心,吐血了一回。
这回没做成,反倒是把她暴露了,实在得不偿失。
想到这些,杨氏不由怀疑,难道平日里的体弱气虚都是太子妃装给旁人看的?
而此刻云柔开了口,“马有失蹄,太子妃不易扳倒,咱们一时失手也是有的,您如今有孕,太子妃却一直怀不上,您大可缓一缓,再慢慢筹谋,不必急于一时呐。”
“是啊,这机会有其一就定会有其二,当下最重要的,还是您腹中的小公子呢。”云倩也跟着道。
杨氏敛眸,手放在小腹上,轻轻摩挲,目光深邃。
“对,我爹说过,最好的猎手都是擅长蛰伏的。”
语罢起身进了内室,吩咐两个丫鬟将屋里收拾干净。
当晚,裴曜从宫中赴宴回来后,自然是去了梧桐苑里。
太子妃看出他心情不大好,但瞧着裴曜很疲惫,没有主动说的意思,她便也没多问。
次日初一,方玧起了個大早,抱着孩子去正院给太子妃拜年。
不止她,所有人都要去的。
裴曜也在梧桐苑里见了众女眷。
大公子如今已经启蒙,估么是师傅或者赵良娣特意教过的,倒是能说几句吉祥话,逗得裴曜心情大好,给赏了一套顶尖的文房四宝并其他几样小玩具。
二姑娘还太小,话都不会说呢,但咱们有嘴替不是。
方玧话说的漂亮,二姑娘又是长得圆润可爱,倒也引得太子妃十分喜欢。
裴曜自不必说,也是给了丰厚的赏赐。
今儿方玧身上的衣裳和二姑娘身上的是一样的花色布料,依后世的话来说,就是母女装。
这是方玧兴趣来时,亲手绣的花,命针线局的人裁的衣裳,倒也算独一无二了。
最主要是这样的穿法也是挺新奇的,如今可没有母女俩穿一样花色的。
说来也是巧,今儿方玧出门时才发现乳母给二姑娘穿的这套。
几个丫鬟们瞧着都说有趣可爱,便就没换。
所以这会子也是引得裴曜多看了她几眼。
不过裴曜还得入宫去给承景帝拜年,故而也没与方玧多说什么,在梧桐苑里坐了坐就走了。
众人领了太子妃的赏赐后,便也就各自都散了。
现下宋淑人常去碧落斋小坐,和方玧挺聊得来,这大过年的,自然也就跟着去了碧落斋。
两人坐下后,丫鬟们奉上热茶点心,关了门,就闲话起来。
宋淑人捧着茶盏就低声道,“姐姐可知与我同住的冯氏吗?”
“自然知道,咱们后院里拢共也没几个人,听说是从前是宫女,被赐给殿下的,算起来还是第一批伺候殿下的人呢。”方玧捏起一块糕点道。
她边说,宋淑人就边点头,只是脸上却显出了几分神秘之色。
“姐姐只知道她是宫女,我与她住了这么久,也是昨儿才晓得她从前竟是皇后宫中的宫女!”
这话一出口,方玧也是眼睛亮了亮,来了八卦的兴趣。
“你是怎么知晓的?”
“说来话长。”
宋淑人抿了一口茶,才将昨晚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昨夜除夕她念家睡不着,夜深起来温了一壶果酒准备喝几杯,瞧着隔壁冯氏屋里的灯竟也没灭,想了想,便就请她一道了。
两人都不得宠,住在一起当邻居,虽说不上多亲近,但也没矛盾,大概冯氏也寂寞吧,两人真就坐到了一处。
不过冯氏酒量不好,多喝几杯,就红着眼眶说了几句话。
从这些消息里头,宋淑人就得知了冯氏真正的来历。
听罢,方玧便了然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