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总需要发泄。
方玧还是在裴曜怀中哭了一会儿,被好生劝着哄着,才擦了泪。
还好郭院判艺术精湛,曾太医今儿诊脉后,表示只要卧床静养,继续吃安胎药,孩子保到足月生产是没问题的。
但是其他情况么,也正如之前郭院判所提到的,孩子出生后,必定孱弱。
胎里受的损伤,想完全养好是不可能的,十岁前都得格外精细。
这也是说的好听了,难听点讲,就是孩子生下来了,十岁前都容易夭折。
还有方玧的身体,也是受了损伤,恐怕难再有孕。
“好了,这些事情日后慢慢再说吧,先用上最好的药,细细调养着。”裴曜沉声道。
他怕太医说多了,方玧听着伤心,会影响身体情况。
曾太医会意,也是又立即说了几句好听的,才退了下去。
“殿下,侧妃到这会子还没吃东西呢,奴婢叫小厨房熬了粥。”雁微在旁提醒道。
裴曜立即点头,“快端上来吧。”
雁微欠身,旋即命门外候着的小丫鬟把东西端了进来。
就是一碗熬得软烂绵密白粥,因为方玧食物中毒,昨儿是用东西催吐过的,肠胃此刻也弱,吃不了不易克化的东西。
裴曜接过来,试了试温度,便亲手喂给方玧。
不过刚抿了一小口,方玧就蹙眉把脸别开了。
“怎么是苦的。”
“苦的吗?”裴曜疑惑的看了眼手里的勺子,将方玧没吃完的那一半吃了,旋即道,“淡的呀,没有味道,怎么会发苦呢。”
这时候青容就忙在旁边解释。
“对了,昨儿郭院判交代过的,说良娣催吐过,醒了嘴里会发苦一阵子,想来过一两个时辰就好了。”
听了这话,裴曜也是无奈,又心疼。
但总不能不吃东西,只好温柔哄着。
“乖些,好歹把这一碗吃了,身体才能恢复些气力,晚膳孤让人做的更精细些,好不好?”
大约是刚见方玧受了一场大罪,这时候裴曜格外的温柔且有耐心。
方玧也能猜到一两分他的心境,所以也不作妖,乖巧的点头。
这时候可不是恃宠生娇的时机啊,越乖,裴曜的愧疚越深,对她才越有利。
而彼时后院各处,听闻她醒了,也都是心思各异。
梧桐苑里,太子妃是松了口气的。
她并不想方玧就这么没了,有一部分原因是心善吧,但另一重原因是暂时在后院里,她还找不到更合适的,平衡杨侧妃的人选。
要是方玧没了,这后宅又要失衡,麻烦的很。
胡良娣倒也聪慧,但家世好了些,也怕养虎为患。
而胡良娣自己这儿,听闻方玧醒了,倒是表情不多。
于她而言,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太子派了这么多人来抢救了呢。
当然,少不得对方玧的羡慕和嫉妒又添了几分。
最后便是未央阁了。
杨侧妃正坐在软塌上剪窗花。
小丫鬟从外头进来禀报,说碧落斋那边醒了,杨氏听罢,没抬头,只叫人出去了。
不多时,厢房里住着的云倩就过来了。
“侧妃。”
“坐吧。”杨氏手里依旧没停下,“她这命倒是金贵,殿下硬保住了她肚里那块肉呢。”
云倩怕她不悦,忙道,“左右就算是如今保住了,能不能生下来,养不养的活还是两说呢。”
“那倒是,现如今她可只能卧床静养着,倒也不算我全白费了功夫。”杨氏唇边勾起些许弧度,“卧病在床,能有什么好颜色呢,这往后,你和谢淑人的机会就来了。”
听着杨侧妃的话,云倩只顺从的点头。
但她心里清楚,最想得宠的还是杨侧妃自己,毕竟三公子是个病秧子,她还一直想再生一個呢。
这时候,杨氏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剪刀,将红纸打开来,剪的图案正是喜鹊报春。
将窗花拿高,对准阳光,图案的轮廓愈发清晰明显几分。
阳光与杨氏眸底阴鸷碰撞在一起,说不出的怪异。
“陆月华,你嘲讽我是登枝喜鹊,攀上高枝也成不了凤凰,我倒是一定要叫你瞧瞧,我这只喜鹊怎么一根根剥下你的羽毛,织就我的凤袍,你、方氏、胡氏,所有不肯顺从我的人,都该死!”
云倩默默看着杨氏,紧张的攥紧了手里帕子。
这一刻,她有些羡慕已经死去的云柔了,至少云柔不会像她现在这样日日提心。
但转念一想,她自小跟着杨氏,必定是忠心不二,也备受信任的,倒也安心了些。
方玧刚刚苏醒过来,身体还虚弱,纵然有心想做什么,可现在不宜劳心费心,容易滑胎,便也只能先以保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