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美人确实算不上坏,她只是单纯太过,谁待她好些,温言细语些,就容易随意过头,平时在婉令仪面前就是如此。
但她胆子确实也不大,所以这会子被婉令仪一骂,也是吓的脸色一白,赶紧行礼。
“臣,臣妾见过婉令仪,臣妾一时心急,口不择言,忘了礼数规矩了,还请婉令仪恕罪。”
“行了。”婉令仪摆手。
发了通脾气之后,人也稍微冷静了些。
抬眸看看若惊弓之鸟的谢美人,眸子动了动,一时想起了些什么。
继而便温和下来,对旁边吩咐。
“月桃,好不懂规矩,谢美人来了也不给搬了凳子来坐,还不快去。”
“奴婢疏忽了,令仪勿怪!”
月桃应声,立马就搬来了绣凳,请谢美人坐下。
这会子谢美人怕的很,一时摸不准婉令仪的心思,也只得先老老实实的坐下来。
坐也不敢坐实了,半个屁股都没挨着板凳。
婉令仪浅扫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局促,旋即便柔声开口。
“妹妹别怪,我今儿虽是去了御前侍奉,却也是受了一肚子气回来的,刚才难免有些失控,也是念着妹妹与我相熟,不会计较,妹妹可别往心里去啊。”
听到婉令仪这么说,谢美人面上的紧张才散了些。
“原是我散漫惯了的,姐姐训我一回,下次我也长记性,免得在别处坏了规矩,不过话说回来,姐姐受诏前去,怎么会受气呢?”
“别提了。”
婉令仪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额角,一副心烦模样。
“今儿皇上折子批的晚了点儿,我也就伺候晚了点儿,恰好遇上昭妃娘娘来陪皇上用午膳,见着我,她便不高兴了,对我好一顿揶揄不说,留了我在那用膳,也是百般的当丫鬟使唤。”
之前一直待在杨妃身边,谢美人就没少听方玧的各种坏话。
在她心里头,方玧那就是披着羊皮的狼,看似温柔和善,实则仗着宠爱,四处欺压旁人。
所以现如今对婉令仪的话,那是一点儿都不怀疑。
当即蹙眉愤愤道。
“皇上批折子晚了,姐姐多侍奉一会儿也是应该的,又并非与她挣什么,她又是生哪门子气,莫非咱们后宫这么些人,只有她能侍奉皇上不成?”
“可不是么,她恃宠生娇,仗着与皇上共患难的那点子情谊,如今怕是除了皇后娘娘,谁都不放在眼里了,依我说,如今杨妃因为那劳什子的天象一说,被迫迁居慈安殿,说不得也和她脱不开干系。”
婉令仪面露苦色,眼中满是烦恼。
而她提起杨妃的事情,谢美人立即就来了精神,忙追问。
“昭妃竟然这么大的胆子,敢联合司天台伪造天象,陷害杨妃娘娘?”
“你可记得前段时间她被朝臣参奏的事?或许就因为这个,她怀疑并记恨杨妃呢。”
婉令仪分析道,不过旋即又面露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就算是,那我们也没有证据,而且皇后娘娘确实病了。”
听着这话,谢美人愈发为杨氏抱不平起来,愤愤道。
“杨妃娘娘多温和善良的人,竟被她这样陷害,如今在慈安殿受苦,可不知怎么才能帮娘娘一把呢。”
殊不知婉令仪等的就是她这句话,这会子便压低声音道。
“想帮杨妃娘娘也未必没办法,三皇子如今养在皇上跟前儿呢,看见孩子,总会想起生母,自然也会多些怜惜之情。”
“那,那我具体该怎么做?”
谢美人立马追问。
不过婉令仪却道,“杨妃娘娘身边的事儿,我不清楚,也不好随便给你乱出主意,这事,我也是给你提個醒,你可以去找云采女商量商量。”
语罢便摆手。
“好了,我在景乾宫折腾一趟也累了,准备睡一会儿,你回去吧,月桃,送谢美人出去。”
谢美人也只得离开。
不过她刚回自己的福熙阁坐了没一盏茶的功夫,就匆匆带着大宫女出门了。
而这一切都被漪澜堂这边全都看在了眼里。
月桃回屋,边给婉令仪揉肩,边小声道。
“令仪怎么今儿帮起谢美人了,她和那杨妃是一路的,杨妃可不是什么善茬呢,何必替她出主意。”
“杨氏和昭妃不对付,所以我就要帮帮她。”
婉令仪闭着眼睛,享受着按摩。
“我之前在东宫不挣,是因为我入宫晚,没什么根基,现如今大家进了后宫,新的起点就该是一样走了,况且我虽也看不惯杨妃,但她的想法有一条我还是认同的。”
月桃不解,“什么?”
“方氏是什么出身,凭什么能坐这般高位,凭什么皇上眼里都是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