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从商书生的事情,方玧告诉裴曜后,自然是不管了。
有些事情,点到为止,不是她能随意插手的。
裴曜素来不是那种听不进话的君主,自然会着人去了解这背后的种种。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裴曜很快就命人去调查了那个人的底细,发现此人在当地是颇有才名的,家里从事的是布匹生意,祖上三代都这般。
虽然从商,但家里人无论男女都是读书,尤其这个男子学问极好,只是碍于世代从商,没有科考的资格,所以纵然有才华,也只能随家中经商。
但才气在身,倒也叫不少读书人对他没有偏见,从而也是结交了一群好友。
裴曜自然不会亲自去见此人了,一番思忖后,将此事交给了当地官员。
至于从商者,究竟往后能不能参加科考,况且此事事关重大,也不是裴曜现在一句话能改的。
所以在此地暂歇几天,便再度启程了。
往后走走停停的,将近两個月的功夫,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澜州。
原本南边就更要热一些,到的时候已经是七月,自然更是热。
澜州如今的知州姓陈,全名陈识礼,今年刚五十出头,精神倒是很好,身形挺拔,不见一丝佝偻瘦弱之态。
此刻早已经在备好的宅院门口恭敬等候。
仪仗队簇拥着马车停下,裴曜先由洪正扶着下了车,转而便伸手去扶身后的方玧,两人的动作都娴熟自然,澜州当地的官员这么一看,心里就明白,皇贵妃得宠,不是虚言。
“臣,参见皇上,皇贵妃娘娘!”
知州陈识礼带头,前来接驾的澜州当地官员一齐跪下行礼。
裴曜站定后才温和笑着,道了声免礼。
随即寒暄几句,便同众人一道入了府院。
裴曜在前院和澜州当地官员说话,方玧自然是不便在的,所以也已有掌事嬷嬷领着她往后宅去歇息。
“这宅院倒是别致,方才下马车的时候,本宫觉得暑热难挡,这进了院子里,凉意丝丝,倒是叫人舒坦不少。”方玧扶着雁微的手,边走边看。
就见宅院里头布置的巧妙雅致,处处可见人造的小桥流水之景,绿植花卉也和宫里大不相同,要更茂密繁盛些,绿荫环绕的。
掌事嬷嬷忙笑着答话,“娘娘有所不知,这宅院是咱们澜州当地第一富户的私产,咱们这里常年都热,本就是为着避暑而建,耗费了巨资,刚一修好啊,还未曾入住呢,听说皇上和娘娘要来澜州,知州大人愁着不知该安排何处为居所,所以特意献上的。”
“竟还有这样的来历。”方玧显出几分好奇,“这宅院修的精致繁复,你口中这澜州第一富户,是做什么生意的?”
“出海!”掌事嬷嬷答道,面上露出佩服,“皇上多年前就允许了咱们这沿海州府的人出海贸易,这富户姓袁,起先是靠打渔、捞珍珠为生,后来袁老爷胆子大,响应官府,成了第一批出海经商的人,这约么是十五年吧,赚的盆满钵满呐!”
说到这里,掌事嬷嬷又道。
“多亏了皇上开明,准许大家出海贸易,要不然啊,咱们澜州怕是没有现在这般昌盛呢,娘娘若是得空啊,可去外头转转,集市上不少店铺、摊贩,都售卖着从海外带回来的新鲜玩意儿呢,说不得,还能见到些许个异国人,哎呦,他们长得和咱们可是不一样呢!”
讲起澜州这些年发展的事情,掌事嬷嬷是真高兴,直说的眉飞色舞。
方玧听着,也是好奇的紧,一时颇有兴趣,便也拉着那嬷嬷在屋里颇坐了一会儿,听她讲了讲这澜州的事情。
用午膳的时候,裴曜没回来。
估么是这会子和前头的大臣们聊政务呢。
他本就是为着出海的事情特意来的,方玧刚刚听掌事嬷嬷说了一些,都颇为感兴趣,不要说裴曜面对的是当地官员,了解到的内容更定更细致。
所以方玧没等他,用完午膳,在自己住的院子里转了转,便躺下午睡去了。
而醒来却是因为脚底传来一阵让人心烦的痒痒感。
“烦不烦呀!”
没大睡好的方玧这会子很有些起床气,不客气就用了蹬了一下。
再睁开眼一瞧,就见裴曜悻悻收回手,坐在床边看她。
“哎呀皇上!”方玧蹙着眉,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臣妾都要困死了!”
一路过来,马车上憋闷,纵然是摆了冰盆,也一样是热的厉害,方玧都没休息好,这会子午睡是真的身子乏了。
“好好好,是朕错了,朕不该扰你。”裴曜也不恼,笑眯眯的往她身边坐的更近些,“朕这不是想问问你,待会儿要不要和朕一道出去逛逛嘛。”
他说完,方玧没吱声儿,又趴了一会儿,才偏头露出半张脸来。
“热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