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三弟的心血来潮,诸葛巡只是笑笑,默默点头,没有说破。
毕竟,哪个少年不……
他相信以三弟的聪明才智,学什么都会出类拔萃。
冬至日过后的一个月,是一年中最祥和最喜庆的日子,只不过,这种喜庆只对某些尚能岁月静好的地方而言。
河东郡安邑县。
连年的战乱使得原本的司隶粮仓变得荒芜一片,人烟稀薄,加上今年加剧的旱情和蝗灾,河东郡几乎成了一片赤土。
刘协自渡过大河,进入安邑,原以为脱离了魔爪,却没曾想会面临饿死的境地。
百官、宫眷、奴仆连带乘舆器械,过冬服被,尽数丢在了大河以南,被李傕郭氾所掌控。
如今住的,是没有门窗的土坯房,睡、吃、议事全在一处,户外是棘篱制成的临时“城墙”,每当大臣议事,士兵们便趴在篱上视听,相互哄笑嘲弄,皇家威严荡然无存。
董承一脸疲惫,双目赤红地守着门檐,没有了李傕郭氾,外面那些兵士,反倒成了他最不放心的隐患。
因为刘协抛弃他们渡河一事,双方的信任已经荡然无存,幸存的兵士之所以还跟着,仅仅是为一口吃的而已。
几名官员从外面进来,兵士横七竖八地躺在道上,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官员们便只好蹑手蹑脚进行,生怕踩中兵士,若有不小心的、或者倒霉的招惹了兵士,便会遭受毒打,没有人会说情。
直到一名带甲武士走来。
有人横腿当前,他便一脚碾上,几乎碾碎了骨头;有人撅着屁股,他便以军靴猛踹数角,直接踹飞;有人四仰八叉地躺着睡觉,一柄大斧压上他的胸口,令其渐渐呼吸困难,惊醒过来看到来人,顿时尿了裤子。
慵懒的兵士收敛不少,纷纷腾出过道,面露惊惧地看着来者。
“徐校尉饶命,徐校尉饶命!”吓尿的兵士连连求饶。
徐晃随意收回大斧,朝身后拱手,“将军,请!”
杨奉虽面色清瘦,但双目依旧锐利有神,大剌剌地朝着天子“宫殿”走去。
董承见杨奉到来,连忙迎了上来。
“季叔,有何消息?”
杨奉卸下头盔,舒了口气。
“李傕已经同意归还扣留的官员,宫眷,以及乘舆,河内太守张杨正带着粮草前来护驾,还有一消息,是关于杨定将军的。”
“杨定将军如何了?”
刘协急迫地问,相比李傕郭氾,刘协在杨定军中的日子,还是算好过的。
“杨定将军被李傕郭氾张济三人围攻,兵败逃往荆州,于南阳被荆州牧刘表诱杀。”
“唉,朕的安西将军!”
杨奉从怀中取出一把枣子,上前默默塞给刘协,附耳轻道:“陛下收好,待无人时再用。”
刘协心中苦涩,自己堂堂天子,吃几個枣子,却要回避。
杨奉又道:“近来军中人心惶惶,粮尽之日,便是哗变之时,陛下可酌情封赏些虚衔,以安军心。”
董承附议:“杨将军所言极是!”
刘协连声答应。
……
冬至日过后的第三个戌日,便是腊日,这是一年中最后的节日,也是最隆重的节日,根据传统,前五日杀猪,前三日杀羊,前两日大扫除,斋戒沐浴,准备桃符。
“三弟来看,叔父来信了。”诸葛巡快步进入书房,将沉浸在构造图中的诸葛亮惊醒。
诸葛亮连忙起身,与兄长一起阅览,两人读到一半,面色双双凝重了起来。
“兄长,豫章局势剧变,叔父恐有性命之忧。”诸葛亮急道。
信中说道:诸葛玄在与朱皓的对峙中本处于绝对优势,但朱皓请求刘繇出兵,而刘繇派了笮融前去,笮融实力强大又心狠手辣,先败诸葛玄,后杀朱皓,占了南昌,自封豫章太守,诸葛玄退守西城。
“兄长,这信是何时送来的?”诸葛亮问,“若是兜兜转转才到兄长手中时,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叔父和二兄的状况,恐怕万分紧急。”
“三弟莫急,信是使君派人送来的,应该是与军报一起送回来的,当务之急,是请使君出兵驰援。”
“对,该向使君陈述利害,早早出兵……不对!”诸葛亮话锋一滞,猛一拍手,“使君尚未收复长沙郡,兵马断难驰援,甚至叔父退路也……”
这下诸葛巡也开始担忧了,虽说他本身对诸葛玄没有多少接触,但血缘与姓氏这种东西,就是这么奇怪。
诸葛巡内心就是担心,就是有一种希望诸葛玄平安无事的强烈渴望。
然而他能做的,仅仅是祈祷而已。
“兄长,我们即刻去见使君!”
诸葛巡一听,二话不说去准备马匹,这种时候,三弟比自己更能拿主意。
不一会,两人策马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