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拖着疲乏的身子回了寝屋,刚进门,就传来一声哀怨。
“夫君,怎又忙到这般晚,妾身都等得睡着了。”
一双细手探到刘表双肩,将其外袍款款褪去,蔡菽从身后勾住刘表脖颈,整个人贴了上来。
稍一主动,刘表就懂了。
“今日事多,有些乏了,等下次……”
“主公,南阳急报!”屋外声音乍起。
“速去召人议事!”
刘表条件反射般地下令,面色不由凝重,想到刚刚那封书信,难免心中忐忑。
难道已经来不及了么?
他有些慌乱地更衣,蔡菽一边帮忙,一边蹙眉问道:“夫君,南阳何事?”
“可能是关中贼人来袭,吾去看看。”
刘表起身,出寝屋时,舒了口气,近来愈发感觉自己体力不支,而蔡菽恰是如狼似虎年纪,真是内忧未消,外患又起。
军报一过城门,各方势力便先先后后收到了消息,不等刘表召见,蔡氏兄弟,蒯氏兄弟,刘先邓义等人已在前往州牧府的路上。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不过,仅对某些人来说。
诸葛巡却睡得特别香。
翌日。
诸葛巡照旧主持收割,安排仓储,然后在黄昏时分,回到襄阳城,平淡又充实的一天。
不过,诸葛巡诧异地发现,襄阳城门竟然开始盘问入城之人了。
吃饭时,诸葛巡才从诸葛亮带回的岘山消息中得知,是南阳出事了,这次预警,没来得及。
时间线没有错乱,袭击南阳的,正是张济,他突袭了析县,在周边聚落劫掠一番后,继续南下。
“兄长,没成想,西凉贼来得比想象的快,可怜析县百姓。”
“应该说,比想象的慢才对,三弟,忘了去年的软柿子之说了?”
诸葛亮轻叹一声,“可惜人微言轻,无人重视。”
“若想得人重视,当居首席之位,欲成首席,必擅经世之政,洞悉时局之明,还要有应对当下之智,与敌周旋之谋,三弟还年轻,尚有时日,无需为此焦虑。”
诸葛巡宽慰完弟弟,心头却是一阵沉重,南阳战端一开,便再无宁日,襄阳城与南阳隔江相望,很难独善其身。
自己这颗诸葛氏的老树根,得抓紧时间往下扎根了,否则谈何庇护弟弟妹妹。
除了钱和粮,或许自保之力,也应该着重发展了。
诸葛均突然问了一句,“大兄,西凉铁骑来势汹汹,南阳能挡住吗?”
“据城坚守则可,若是野战……”诸葛巡摇摇头,极不看好,“西凉人本就彪悍,连年厮杀,能活到现在的,无不是悍勇残暴之徒,野战断无胜算,蒯异度不蠢,不会以卵击石。”
说着说着,诸葛巡开始寻思,哪個兵种,能对付骑兵?毕竟无论是现在的西凉军,还是日后曹操的虎豹骑,都是棘手的骑兵。
“兄长,在想什么?”
“我在想,南阳之战会以何种方式结束。”
实际上,诸葛巡真正想的是,此番变故,诸葛氏能否从中渔利?
“张济兵马如无根之萍,不过求一块立足之地,若使君能接纳他们,倒是可免除一场兵灾,而且……”诸葛亮放低了声音,轻声道:“在南阳,使君可得一支牵制蒯氏的势力。”
诸葛巡意外地看了眼诸葛亮,自己这个弟弟,渐渐从喜欢问兄长看法,变得能出惊人之语了,这不正是他方才所言的洞悉时局么。
诸葛巡笑了,老大哥甚感欣慰!
“兄长笑什么?可是弟说得不对?”
“非也非也,为兄想到高兴的事,我们要发财了!”
……
吵闹了一整日的州牧府,终于安静了下来。
刘表独身坐在议事堂上,望着一张张空着的席垫,心头忽声一股落寞之感。
南阳遭袭,今日本该是一场同仇敌忾的誓师大会,却因筹措粮草问题产生了分歧。
因为征讨长沙,襄阳存粮已经消耗不少,蔡氏养着蔡家军,也只能象征性的给一点。
而有些家族则各执说辞,什么储粮地不在襄阳会贻误战机,什么粮食都售出了,什么青黄不接……
刘表心知肚明,就是这些家族在南阳没有相关利益,不想摊这趟浑水。
蒯氏与南阳联系最为紧密,倒是积极,只不过很长一阵子,蒯氏都在为修缮雒阳宫殿不遗余力,征发民夫大兴土木是极耗粮食的,即便是蒯氏。
刘表不由冷笑,荆襄富庶,如同一个笑话。
区区一个张济,便是这般德性,若是大敌来犯,干脆直接献地投降好了!
这州牧,做的真是窝囊,刘表心头憋着一口气,愤懑异常。
奏曹走过来,轻道:“主公,庞氏庞纬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