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蔡氏手中接过迴水北岸的烂摊子,摆在诸葛巡面前的首要问题便是如何整治。
若照着传统的方式清淤杂,再将冲溃的河堤修缮复原,这事没一年半载干不下来,其中花费的人力物力恐怕也难以想象。
诸葛巡打算一步到位,执行当初设想的水利改造方案,即在迴水上游筑坝蓄水,然后在地势最低处开凿人工湖,趁着河堤毁坏,浚通水网,以实现涝时蓄水,旱时供水的调节作用。
当然,这项工程比修缮河堤庞大得多,但若建成,将一劳永逸解决迴水水患,可谓利在千秋,迴水沿岸数千亩田将升格为上田。
经过数日巡视,诸葛巡根据灾后狼藉场面,很容易就找出尚有积水的地势最低处,与韩嵩商议之后,立即开始初步工作。
宛城之战虽暂时告歇,但南阳难逃的流民人数一直未有减少,甚至随着寒冬加深,有愈演愈烈迹象。
荆襄各家能吸纳的流民人数也是会饱和的,毕竟人都是要吃饭的,也不像中原诸侯抓丁征战。
诸葛巡主动寻上刘表,陈述治理迴水水患的想法,并表示要招募流民中的壮丁作为劳动力。
刘表为诸葛巡的大胆计划感到讶异之后,旋即表示大力支持,提出州府愿意提供二十万钱资助,同时勒令襄阳县水曹掾全力支持。
诸葛巡告谢之后,刘表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发怔。
断没想到,诸葛子谦一出孝期,便悄悄购了蔡氏迴水之田,而且短短几日便提出如此宏大的治水方案。
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是两千亩,一出手就是大规模治水,着实惊人。
凭这小子韬光养晦的性子,不是他刻意关注,还真会一直蒙在鼓里,当他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因为诸葛玄之死,刘表原本打算对诸葛氏大力扶持,现在看到诸葛巡如此低调,刘表胡须一翘,突然想看看他到底要藏拙到什么时候。
他唤来左右,下令道:“传令县府,发布榜文,治理迴水水患。”
“什么时候连这等小事都要夫君来操心了。”
刘表一瞥门廊,风姿绰约的蔡菽端着一碗参汤,徐徐步入书房。
“夫人呐,这等差事怎不遣下人来做。”
“若不亲来,恐夫君怠慢放冷。”
刘表讪讪一笑,伸手接过,“怎么会呢。”
蔡菽往身旁一坐,先是轻叹一声,徐徐开口,“方才走的,是子谦吧。”
刘表微微沁了一口参汤,还有些烫,便先放置在案上,点点头,“正是。”
“子谦守孝期限已到,与蔡氏联姻之事,是否尽快开议?”
刘表一怔,不知是何缘由,脑中突然想到了女儿刘璃,他立即又捧起参汤,放在手中取暖。
“今岁依然是孝岁,再有一月余,便新岁了,届时再议吧。”
蔡菽秀眉一蹙,心头意外,这事,不是刘表他一直催促的么,怎么现在反倒不急了,真是因为今年守孝的原因吗?
“那便等新岁吧,对了,荆南战事,妾本不该问,不过心中担忧德珪,使君可有消息?”
“德珪暂驻汉寿,年关会回襄阳,明年再加派兵马,一举攻下临沅。”
“妾不懂战事,可区区武陵,为何一年未下?”
刘表叹了口气,“武陵山势崎岖,辎重难行,德珪每每攻城时,便会有山蛮之兵袭扰粮道,不慎烦扰。”
蔡菽也不懂,没有多问,只是催促刘表趁热喝了参汤,再细心交待一番,不要事无巨细事事操劳。
喝了参汤送走了蔡菽,刘表看着火盆不由一阵燥热,便出书房透透气,一边走,一边想着诸葛氏与蔡氏联姻之事,不知不觉,走到了刘璃院前,又听到里面叮叮当当的声音。
这个女儿,真是不省心。
刘表皱着眉头走进去,着实被里面的场景吓了一跳,这是……铸铁台?
还有两名铁匠在不停敲打着什么,叮叮当当,刘璃则认真地命令一名身型魁梧的兵士张弓,对着一副铁铠射箭,丝毫没觉察到刘表来了。
“阿璃这是作甚?”
刘璃一回头,见是刘表,贼贼一笑,奔跳着跑来。
“阿爹快来看,女儿打造的这件铠甲,弓箭难透。”说罢,刘璃对兵士下令:“放箭!”
“嗖”的一声,箭矢笔直激射而出,射中铁铠,顿时崩飞出去。
刘表眉头一皱,大自看了下距离,不过三十步,箭矢的威力应该是能充分发挥的,再看射手素质,显然是超过普通兵士的,那张弓也不差。
说明这甲确实厉害,不过刘表同样是一眼看出,无法推广。
“女儿制这甲作甚?”刘表好奇道。
刘璃忿忿道:“待女儿制成无敌铁铠,要再挑战诸葛巡的部曲,赢回风行!”
说着拽了拽细拳,接着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