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巡看一眼手中熊孩子,随手放在地上,再看向白眉少年。
“你可是马氏马良?”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没想到眼前这个污秽腌臜、破衣烂衫之人会认得自己。
“正是!”
“那这是马谡?你兄长,可是马乾?”
听着诸葛巡一一道出他弟弟与哥哥的名字,马良心想莫非是兄长的朋友?
“樊叔,不可无礼!”
马良先令自己人收刀,再对诸葛巡作揖,“马良见过先生,不知先生名讳。”
“诸葛巡。”
马良再度讶异地打量诸葛巡,将眼前的人与自己想象中的人物做对比。
诸葛氏客居荆襄,成刘表宾客,荆襄世家人人皆知,不过诸葛巡更出名的事,是他拒绝刘表征辟,租蔡氏之田耕种,发明一种叫豆府的精致食材,广受上流人士追捧,而诸葛氏也凭此在荆襄立足。
在马良不算成熟的观念中,能被州府征辟的,自然是人才,而能拒绝征辟的,通常是那些才华卓著又淡泊名利的名士。
再看一眼诸葛巡,马良的观念正在剧烈的冲突之中。
诸葛巡想了想,与其自己没头苍蝇一样察看,不如问一问马氏这个地头蛇。
“马伯常可在家中?”诸葛巡问。
“家兄在家,请先生跟我来。”说罢,马良牵着还在抹眼泪的马谡,撇开一众随从,“先生请!”
马良这孩子,打小就懂事。
诸葛巡几人一路跟随,最终进入一座朴素的宅院之中,淡黄色的外墙已被雨水侵蚀得坑坑洼洼,院子倒是蛮大的,有两颗粗壮的榆钱树。
“原来是诸葛先生驾临,有失远迎。”
身材有些臃肿的马乾从屋内迎出,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见了诸葛巡,诧异道:“怎么先生这般狼藉?”
“巡自山中而来,失礼了。”
“请!”
诸葛巡一撇院子,榆钱树下正好有一石桌,今日天气也不热,阵风徐徐,也挺舒适的。
“伯常先生,天气凉爽,还是在外面叙话吧。”
引路的马乾一愣,旋即明白诸葛巡的用意,心叹诸葛先生总是设身处地,为他人计,不愧是使君宾客。
而且他还听到一些小道消息,诸葛氏要与蔡氏联姻了。
说也奇怪,在各家眼中,诸葛氏在襄阳城貌似声名不显,但家中老三却娶了黄氏黄承彦独女,而老大诸葛巡,居然要与蔡氏联姻了。
马乾不觉得自己眼光有多好,但他相信刘表的眼光,相信黄氏与蔡氏的眼光。
诸葛氏绝不似表面这么简单!
想到此处,马乾脸上笑意更甚几分,两人在石桌旁落座,然后马乾又看到诸葛巡的部曲们,远远地站着,目光一直停留在诸葛巡身上。
既不打扰主子,又不让主子离开视线,这种自觉与尽职之感,令马乾侧目,果真训练有素!
“不知是什么风,将先生吹到宜城来了。”
“巡在山中寻觅,想做些矿石生意,正好循着夷水下来,到了宜城。”
进山寻矿,在各大家族中是一件很寻常的事,只不过矿不是那么好找的,看来诸葛氏也对矿藏感兴趣。
“马氏祖籍便在夷水上游的孔湾乡,西面山中,确有不少矿藏,只是荆山逶迤,很少有人深入,看先生的模样,恐怕是入了深山吧。”
诸葛巡笑笑,“外山早被人寻遍,还寻個甚。”
“哈哈,先生说得在理。”
“此来宜城,是想看看城中有无大片空地,用作工坊建设。”诸葛巡开门见山。
“宜城本不繁华,有本事的人,都去了襄阳落脚,种地人也大多散在城外庄中,城中空旷的很,先生若能相中宜城,取得县君首肯,地要多少,有多少。”
马乾的态度比诸葛巡想象的友善的多,甚至让诸葛巡觉得马氏在邀请诸葛氏入驻宜城。
这番举动,颇有点招商引资的味道。
是马氏想借此卖地呢?还是别的原因呢?诸葛巡心中揣摩着。
“马氏可有出让之地?”诸葛巡向来喜欢打直球。
马乾先是一愣,旋即摆手笑道:“马氏产业多在孔湾乡,城中之地,向氏居多,不过先生也可向县府购置。”
诸葛巡想了想,看来这事还是得找老表,县君什么的,不认识呀。
今天本就来是打个照面,从矿山到铸造厂,还远着呢。
诸葛巡谢过马乾之后,便告辞了,马氏三兄弟一路送行,直到宜城之外,还赠了诸葛巡一匹马。
临走时,诸葛巡先将马良夸赞一番,又对一脸不悦的马谡告诫道:“若不脚踏实地,即便再熟读兵书,也是纸上谈兵,就像有些人知道很多道理,依然过不好一生。”
然后诸葛巡穿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