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巡伸出手,拉了一把马谡。
小马谡灰头土脸,满身泥渍,头发蓬成了鸡窝,一身葛衣也破破烂烂,裸露在外的胳膊手背还有不少划伤的痕迹。
别人还算的上是翻山,马谡真的是在爬山了。
爬,字面意思。
“师父,我们何时回去?”爬到诸葛巡身边的马谡叫苦不迭。
诸葛巡顿住脚,往前看了看,手指一处岩壁,“阿谡你看,这岩壁层层叠叠,有一个名字,唤沉积岩,极容易出现好东西!”
“师父,沉积岩此名,为何谡从未听过,是何书所载?”
大抵是科学吧,诸葛巡心道,开口却说:“为师也不记得了。”
马谡一阵无语,这个师父,确实见识广博,马谡觉得很不错,但有一点不好的是,每当他想追根溯源的时候,得到的回答通常是相同的一句话。
为师也不记得了。
马谡觉得自己在这年岁掌握了这么多知识,就是因为有着刨根问底的精神,他大哥马乾可是鼓励他如此的。
不过这种刨根问底,在诸葛巡看来如十万個为什么一般,头疼的狠,问题比诸葛均还多。
诸葛巡喊一声前面的人,“阿固,离你说的黑岩还有多远?”
“东家,午后应该就能到了。”
“原地休息两刻,吃点东西。”诸葛巡下令,然后随手薅过一把草,团成一个小窝,“阿谡,坐这。”
马谡看了看,也学着诸葛巡的动作,就着附近薅草,团成一个团,放到诸葛巡身下,“师父,你坐这。”
诸葛巡笑笑,还挺有孝心。
诸葛巡坐下,软塌塌的,确实舒适不少。
“阿谡,我来给你讲个故事。”
马谡顿时来了兴致,收回东张西望,一双眸子好奇地盯着诸葛巡,脸颊上是汗水混着泥污,若是被马乾看到,必定心疼死。
其实马谡表现还好,像是要和诸葛巡较劲一般,就是不示弱,不嫌弃脏,也不嫌吃的单调,被枝条划破皮也不叫痛,除了叫累。
“这个故事叫沧海桑田,我们这天下,其实是一块块巨大的岩板组成的,岩板撞在一起,就成了高山,岩板相互远离,便会形成峡谷,河流,甚至是大海。”
诸葛巡停了停,看马谡的消化情况。
“然后呢?”马谡问。
“很多地方原本有茂密的森林,后来被掩埋到了地下,木头闷烧后会变成什么?”
“炭啊。”马谡不假思索答。
“那森林如果被掩埋在低下,闷久了之后,是不是也会变成炭呢?”
马谡挠挠头,木头变成炭难道不是因为烧么?不过好似闷着也有道理。
“冶铁需要烧炭,而用木头烧,太慢了,若能找到整片森林闷成的木炭,岂不是不用一点点烧了?”
诸葛巡不能说的太深,只能讲一个粗浅的故事,不然绕进去他怕自己都解释不通了。
马谡若有所思,似乎在消化诸葛巡的信息,良久,他回了一句,“所以黑岩,就是森林形成的炭?”
“对!”
诸葛巡一语掷地,宣布话题终结,什么地质构造,板块运动,现在太远了。
“原来如此,师父,你是怎么知道的?何书所载?”
“为师阅书无数,哪里记得。”诸葛巡摆摆手。
勘探队的随从递过来一张肉饼,诸葛巡一分为二,将一半递给马谡,自己对着一半啃了一口,便吃边说。
“大部分的炭,都深埋于地下,但也有露出来的,我们能寻到,算是运气绝佳了!”
“难怪师父不辞辛劳也要带我去,原来是整整一片森林的木炭,想想就不可思议。”
诸葛巡一边吃,一边偷笑,马谡翻出干净的內袖,用它拿着肉饼,避开污秽沾染,小口小口地啃着。
还挺讲究。
休息完毕,勘探队再次出发,诸葛巡一边走,一边留意地形,他的任务可不仅仅是勘探,他得规划出一条出山之路,若确认那黑岩就是露天煤炭,便又要往山里修路了。
诸葛巡瞥一眼马谡,说不定到时候,继续让马氏修。
午后,太阳斜去了山背,周遭顿时阴凉了下来,微风吹过,汗津津的后颈还能觉察一阵阵凉意。
终于,诸葛巡来到了所谓的黑岩之前。
这是一处陡峭的山壁,像是一座山被生生截断一般,诸葛巡一眼看出这就是断裂带,在层层叠叠的岩层中,有一条宽大的黑带格外显眼。
它的裸露面还是新的,因为不断有成片的煤岩被风化侵蚀脱落,下方则淤积了整整一堆,黑色的碎石遍布,连下方的土地都淤了一片黑色。
煤矿!煤老板!
“哈哈哈!”
诸葛巡开怀大笑,笑声在寂静的山谷中来回穿梭,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