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贵一听,走到诸葛巡身旁。
“主君不是特地交代,我等只管护好主君安危,不顾厮杀之事吗?”
诸葛巡还真还说过这话,他调集部曲,为的就是自身安危。
刘表许以重利,所谓风浪越大鱼越贵,但也不能被浪拍死。
诸葛巡心中自有取舍,没有多作解释,再度下令:
“阿贵你带人从侧翼进攻,多用弓弩射杀!”
孙贵也没多说,反手一招,自顾上前,三百部曲顺应而上,他们一手持枪,一手反握环首刀,舍弃了马匹,顺着河道从西边摸了上去,五十连弩手跟在最后。
看着负重良多,身形却丝毫不慢。
诸葛巡虽不通兵事,却也不难看出,文聘营兵马虽少,势头却占据上风,一看就是常训军。
刘表不愧是监管过北军的,似文聘这种常训军,战斗力远不是蒯氏这类临时拼凑的部曲兵能比的。
或许这也是刘表执意冒险接应张允的底气吧。
孙贵一离去,几名银甲武士便杵到了诸葛巡跟前,将他护在中间。
“你不觉此举太过冒险?”一道声音自身侧传来,诸葛巡转头一看,浑身浸透的刘璃默默站在自己身边。
“若敌骑来袭,无部曲伴身,你命休矣!”刘璃接着道。
这话听着,像是在说:看吧,还得是我来护着你。
诸葛巡一拽马缰,风行乖巧地走到他身侧。
“我有风行!”
就蒯氏那些牛马,也配追我汗血宝马?吃灰吧!
“……”
刘璃看着风行,无言以对。
“父亲言说诸葛子谦谨慎有余,非常可靠,没想到你竟派出全部部曲。”
“公子没看出来吗?此战优势在我!”
刘璃未作答,只是走到风行另一侧,轻轻抚摸着,马儿似也认得她,亲昵地蹭着。
“蒯越一家之力,控制南阳大部,还要围剿伏击张立公与刘玄德,如今还能派出近五千步骑,蒯氏已至极限。”刘璃分析道。
兵不在多,在精!放诸四海皆准的道理。
诸葛巡听出一丝别样意味。
感情这父女俩,一样看不起蒯氏的部曲兵。
这是来自大汉正统军的鄙视链么?
诸葛巡也未作答,自顾眺望战场。
孙贵率军接近蒯军,待进入射程,便开始原地射箭,将蒯军当作活动靶子。
部曲们虽称不上是神射手,但也是天天练射的,加上蒯军外围密集,一时间中箭者很快数十上百。
孙贵成功拉起了仇恨。
冲锋不利,倒被文聘反冲,冯忠正憋屈。
突然发现南侧有一股弓兵,憋久的怒火顿时爆发。
“不敌文聘难道还不敌区区弓兵?”
冯忠当即纠集两部兵马,命令他们冲向孙贵。
孙贵见状,大喝:“镇定!继续射!连弩准备!”
弓兵们一箭箭射出,迎面而上的骑兵更像靶子,倒让命中率更提几分,远远看去,骑阵中不断有人中箭坠落。
诸葛巡与刘璃静静看着战场,诸葛巡有些紧张,这还是他首次见部曲实战,尽管他们已经训练了无数次野外遭遇骑兵的情形。
刘璃思绪则比较复杂,这支部曲,曾经胜过她悉心训练的亲卫,不过他一直将那场胜利归结为诸葛巡的偏厢车。
冯忠的骑兵有些混乱地闯入五十步范围,一路被射,折损了三四百人,近乎小半。
前排部曲射出最后一箭后,顿时丢下弓,蹲在地上,捡起地上的长枪,枪尖上翘,枪尾杵入土中。
如此距离,射箭几乎必中,跑在最前的数十骑兵纷纷中箭坠马。
孙贵将弓一丢,抽出环首刀一举,“连弩预备!”
紧接着第二排弓手也以枪换弓,不过他们不是蹲着的,而是扎腰举枪,他们之间的缝隙中,便是一架架向外的诸葛连弩。
面对随时到来的冲锋,部曲们展现出尤为冷静的变阵,诸葛巡虽看不出什么门道,但这些应该是三弟诸葛亮教授的。
刘璃心脏砰砰直跳,诸葛氏部曲们展现出的有条不紊的变阵,已经很难用简单的训练有素来形容。
弓阵对上骑阵,临时变阵,不仅需要烂熟的技巧,更需要勇气。
以及不容置否的信心,对自己,对同袍。
而战阵中接下来发生的事,则令刘璃怔在了原地。
诸葛氏部曲后阵突然爆射出一阵箭矢,比之前的弓矢更加密集且连绵,近距离之下,蒯军骑兵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成片倾倒。
“……”
刘璃秀拳紧拽,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蒯军骑兵的冲势戛然而止,场中遍布无主战马,原本前排蓄势以待的枪兵,突然主动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