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
刘璃眉头微蹙,觉得诸葛巡的回答多少有些不着边际,而且充满恶意。
“先生此话何意?”
就是这个味,不容置否又迷之自信的问责,像一只被踩中尾巴的猫咪,稍一触碰就会破防。
诸葛巡笑笑,手指岸上。
“公子且看,那有许多断脊之犬,在岸上狺狺狂吠,难道不叫人恶心吗?”
刘璃循着诸葛巡指向一看,还真见到一支兵马,他们甚至大白天的举着火把。
其用心之险恶,昭然若揭。
她的眉头不由蹙得更深了,心头凭空生出许多恼意,只不过这次,不是因为诸葛巡。
她最是清楚不过,战船水师对于荆州的战略价值,似这般庞大的战船,每一条都是耗费无数人力物力财力打造,整个荆州这么多年加起来,也不过区区数百条。
蒯越因为惧怕他们夺回,竟欲焚毁战船。
蒯氏枉为荆襄大族!
刘璃越想越气。
诸葛巡看着恼意凭空生起的刘璃,显然气得不轻,连胸脯都微微起伏着。
“此行南阳,最大遗憾,莫过于未有亲斩蒯氏贼人!”
“公子息怒,蒯越倒行逆施,断难走远,待使君平息南患,便是大举收复南阳之时。”诸葛巡劝慰道。
“届时我定向爹爹讨個灭贼先锋当当!”
诸葛巡一阵无语,刘表是惯着你,你可别当真啊!
尸山血海的事,是你这小身板能染指的么。
从头到脚看一遍,也就腰有点力。
“公子壮志,巡钦佩有加!”
“届时先生与我一道北伐,可好?”
诸葛巡暗道一声熊孩子,然后露出一脸苦恼。
“杀阵之中,枪箭无眼,巡这一身素服,安敢上战场,若非此次……”
违心的话诸葛巡还是说得不太利索。
“此次公子护我,巡万分感激,特别是公子近卫,一袭银甲伫立身前,十分心安。”
刘璃忽地觉得一阵警觉,诸葛巡意有所指,她猛然想起他的企图。
不过刘璃走过来,本也是为了此事。
“先生几番提及,是否想得到本公子的银甲,先生是否也觉得,此甲不惧诸葛连弩?”
胜负欲起来了。
刘璃与诸葛巡的约架虽然不了了之,但此事一直是她心中芥蒂。
好男不跟女斗,口舌之利的胜负,务实主义的诸葛巡不感兴趣。
“啊是是是!”
“是公子银甲厉害,不知可否赠巡一件,令巡开开眼界。”
诸葛巡没说买,和她爹谈利益就足够了,和她不能牵扯利益。
刘璃望着被船只搅开的水花,逐渐晕开,默默平息,似在考虑诸葛巡的提议。
“不赠!”
她突然斩钉截铁道。
“唉,罢了,不赠便不赠吧!”诸葛巡一股怅然若失的语气。
“本想借银甲一观,以全诸葛氏之力为使君打造,好让荆州之兵多一分防护,好守荆州之土,护荆州之民。”
“校尉文仲业何其英勇,营兵皆有死战之意,援北一战,公子与巡皆安然归还,然有近三成北营兵士,或殒命异乡,或残废苟命,若能多一件甲衣,或可多挽救一名兵士性命。”
诸葛巡说罢,也低头望着江水浪翻,船舷一侧突然寂静,只有战船破浪的“哗哗”水声。
一席话语,刘璃这回是真破防了。
她望着涛涛水花,眼前蓦然浮现湍水渡江之战。
文聘营前部司马张克,率四百骑,面对十倍于己的敌军,没有原地待守,而是毅然发起冲锋,为主力渡江拉扯出空间与时间。
此战过后,前部仅余不到百人,张克身负重伤。
最后自己不过远远地听一声伤亡数字。
真如诸葛巡所言,他们若穿着自己的银甲,是不是可以少死很多人?
江面之上似又浮现父亲刘表面庞,刘璃旋即意识到,最后一面见父亲时,他苍老了。
荆州四战之地,内忧外患,父亲一直独自肩负,而她,不仅没有帮上忙,甚至为了赌一口气,便要求父亲提供最好的资材与工匠,花费数年为她打造银甲。
现在回想起父亲让她帮忙去保护诸葛巡,当时父亲遭遇背叛,是多么孤独无助。
而自己当初竟为能上战场而欣喜雀跃。
刘璃思绪随着江水翻滚,眼前的景物渐渐变得模糊,当初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伤心。
诸葛巡看着刘璃泪珠滚落,忽地一阵自责,是不是自己塑造的太煽情了,让她破大防了?
诸葛巡只是通过战场视角分析利弊,精良的护具能挽救兵士性命,希望刘璃能理解配合。
但刘璃思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