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闻言愣了一瞬,等回味过来,忽感蔡氏动作神速,短短两日,竟然直接回襄阳了,还是带伤。
他目光与诸葛巡默默对视一眼。
看看什么叫志在必得。
诸葛巡笑着举起酒觞,“巡敬姑父姑母一觞!“
蔡蔻也顺手举觞相陪。
刘表呵呵一笑,将刚刚短暂的失态掩饰过去,旋即开口。
“夫人既已开口,便请德琥前来吧,只不过,德琥带伤,可有不便?“
蔡菽莞尔一笑,“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伤,多多休整,吃些滋补肉食即可。“
说罢目光投向诸葛巡,继续道:“昨日商议之事,妾身也有所耳闻,听说众人皆推举德琥为新的章陵郡守,德琥来了,夫君正好当面问问他自己的态度“
诸葛巡直呼厉害!
这招叫什么,叫先下手为强,叫预设立场。
明明连人都没有到,却是坐实了似的,还要反过来要大家伙亲自问他。
就这么离谱。
诸葛巡表示见识了!
要是停留在章陵郡的问题上据理力争,怎么和蔡氏争。
好在三弟给自己支的招也很绝妙,你要章陵,我就要武陵,默认附送零陵和贵阳。
此之谓:釜底抽薪,攻敌必救,打开天窗,极限一换一。
也可以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无论怎么选,你蔡氏可能有赚,但我诸葛氏永远不亏。
两府相距不远,众人稍待片刻,便见蔡勋大踏步地步入堂中。
“使君,阿姊。“
蔡勋拱手见礼,且与众人一一打招呼。
诸葛巡正襟危坐,拱手还礼。
蔡勋是蔡蔻族叔,理论上比诸葛巡大了一辈,实际上蔡勋身为小弟,年龄也就比诸葛巡大半轮。
蔡勋入座,蔡菽率先关心伤势,“德琥伤势如何?“
“背后挨了一枪,手上中了一箭,所幸伤口不深,不然恐怕要马革裹尸了。“
蔡勋打趣似的说着,似乎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大家都懂,这是先表明一下自己的功劳。
“张羡如何了?“刘表忽地一问。
“张羡目下暂居武陵指挥作战,不过江陵外之敌,已尽数退去,兄长正在清剿残余,伺机反攻武陵。“
刘表抓住话茬,连忙引出问题,“可惜了武陵太守刘叡,唉!”
刘表轻叹一声,众人也无言以对。
“德珪能夺回武陵否?”刘表又问。
这个问题,就更加难回答了。
见众人不语,刘表旋即望向诸葛巡,笑道:“子谦以为呢?“
诸葛巡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开口,“荆南能收复一回,便是能收复二回,区区张羡,不足为惧!“
现在可不是谦虚的时候。
刘表十分配合,与诸葛巡唱起了双簧。
“子谦刚刚从南阳得胜归来,莫不是又想征南了?“
刘表说话带着笑意,令众人分不清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
蔡勋有些疑惑,他火急火燎地赶回来,其中很多细节还不知道。
诸葛巡夹起一块脍炙,笑着回:“吃了使君之肉,总该为使君办事才对!“
“好一句吃肉办事,正好德琥回到襄阳,不如子谦前往替之,克复武陵,替刘叡太守复仇,子谦便是新的武陵太守!“
蔡菽俏目一瞪,不可思议。
蔡勋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刘琦停止咀嚼,心有思量。
刘璃一脸兴奋,黄金搭档?
在座众人,可谓各有各的表情,一个比一個精彩。
蔡蔻插不上话,只觉得诸葛巡再出征的话,会十分危险,在案下,她默默地握住了诸葛巡的左手。
诸葛巡稍稍捏了捏,冲其和煦一笑,似在宽慰。
这一幕,正巧落入注视诸葛巡的刘璃眼中,见两人秀恩爱,刘璃黛眉微微蹙起,臆想中的一同征战的画面轰然崩塌。
“夫君切莫拿贤侄开玩笑,我可不想蔡氏贤婿有什么闪失。“蔡菽口气幽幽,言语之中似有埋怨。
这时,诸葛巡忽地站起,冲刘表蔡菽一拱手。
“姑母此言差矣,先父圭抱病之时,正值蛾贼猖獗之时,先父尤未退缩,殁于任上,叔父玄为姑父拓土,面对内忧外患,依然战至最后一刻,终是战死异乡,巡自小受父亲与叔父教诲,亦有敢战死战之决心!“
“好!畅快!“刘表忍不住拍案叫好。
拍的那叫一个响,案响过后,堂中忽地陷入寂静。
蔡菽与蔡勋目光对视,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般。
他不是来敲定章陵太守之职的吗?
怎么变成了诸葛巡南征的誓师会了。
刘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