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追至宛城,戏谑一阵后,领兵而还。
骆青灰头土脸地爬上城头,来到郭嘉跟前,方才的狼狈,郭嘉尽收眼底,骆青也没什么好辩解的。
就在骆青以为郭嘉要将他数落一番时,郭嘉的声音却是轻淡响起。
“骆将军辛苦了。”
骆青一拱手,道一声“惭愧”,而后退至一旁。
郭嘉没什么顾忌,也没什么指望,他只要南阳局势维持现状即可。
如今宛城之围既解,雨也渐渐小了,差不多就该启程去舞阴县了。
他得想办法助徐晃夺回比阳县。
宛城外围,张允与刘备军先后向南撤离,看上去是安然撤退,可实际上损失极大。
前期投入的大量人力与物资耗费不说,因撤得紧急,许多东西都无法带走,白白地泡在水里。
一路上,张允情绪极低,先走了一阵,自己又停下来等刘备。
刘备的稳定情绪,倒能让他得到一丝慰藉。
“玄德兄,你说这雨下成这般样子,雒阳战事会如何走向?”
刘备叹了口气,“恐袁公难以为继,先不说水淹营寨之事,即便是大雨灌河,袁军就很难从河内河北运送粮草了。”
张允不服气地点点头,“曹贼运气也太好了!”
被张允这么一说,刘备心中复杂,仰头看了看天。
此时雨已细小如丝,但打在脸上依旧冰凉。
不甘,困惑,颓丧,不屈,来到南阳,经历了这么多,难道兜兜转转,又回了原点?
张允本来想看看刘备的稳定情绪,吸收一点正能量,结果没想到刘备也是一副无语问苍天的模样。
说点什么不好,要说到袁绍。
张允撇撇嘴,正打算换个话题,忽见前方有兵马拦住去路。
认出为首之人身影后,才松了口气,是魏延。
几人驾马上前,魏延与杨亮也驱马出阵。
“连日大雨,先生怕宛城有变,特命延来接应。”
魏延先是表达来意,然后一看两人情绪,心知果然如主君所料,宛城有变故,更没想到他们主动退回来了。
张允不卖关子,大剌剌地抱怨道:“贼骆青掘了淯水河堤,将我方营寨全数淹了,日后此贼落入我手,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文长,蒯越可有动静?”刘备问。
“刘府君放心,派人盯着呢,蒯越龟缩育阳,未见一兵一卒出城。”
“玄德也太过如履薄冰了,我等虽是撤退,又不是吃了败仗,蒯越敢来截杀,就让他有来无回!”张允道。
“蒯氏兵马中骑兵基本划归骆青了,断不敢出击,我驻在育阳旁多日,未见其有反应。”魏延回道。
几人一边往南回,一边交换情报,半道之上,张飞赶回前阵,然后几人又听张飞吹嘘了一阵如何如何破敌,说骆青是如何的狼狈逃回宛城。
张飞回来后,气氛顿时活络不少。
至于北方战场,却也确实如刘备所担忧的那般。
连日大雨,对驻扎在城外的攻城一方,是莫大的挑战,特别需要跨越大河输送给养的袁绍军。
即便没有平县那一把火,袁绍的粮道也会暂时受阻,军中免不了人心惶惶,陈留战线,就是这种情况。
袁谭与文丑激战月余,却被一场大雨弄得进退维艰,前进吧,粮草跟不上,后退吧,不甘心。
曹军也善于捕捉时机,趁机一波反推,令没站稳脚跟的袁军一退再退,月余战果,一朝丧尽,袁谭又被赶回了东郡。
雒阳战场,曹操也一改死守作风,开始追击撤退的袁军,袁军一边往虎牢关方向且战且退,在追击战中,双方互有损伤与战果。
当然,损伤与战果,也会是属于不同的人的,最典型的,就是冀州兵,常常被分配到断后的任务。
众所周知,追击战之中,断后差不多等于送死,而袁绍偏偏采信郭图与逄纪之言,常派高览与张郃等冀州兵将断后。
袁绍这个主公,并不比刘表好当多少,昔日他在冀州壮大,取代韩馥,随后逐步吞并并州、青州,最后与幽州的决战中胜了公孙瓒,有了今日四州之牧的敬称,其身后最大倚仗,便是冀州士族豪族,以沮授田丰为代表。
对袁绍的南征计划,沮授田丰皆是缓图派,对不是冀州的地盘,并没有十足的渴求。
但袁绍自己不是冀州人,他是汝南人。
但袁绍麾下的郭图,荀谌,淳于琼,辛氏兄弟,皆是颍川人,逄纪是南阳人。
他们是十足的主战派,而且是速战派,就想着早日打回老家。
战事进展顺利之时,尚能勉为其难地融洽,而如今袁绍先遭平县渡口遭袭失利,后遭天灾大雨倾盆,撤退之中的大军,开始混乱起来。
特别明眼人都看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