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内有两座最重要的城关,虎牢关与汜水关。
因为曹军是自西向东进兵的,所以成皋县的位置,其实是处于关西的。
也就是说,二关之险,守不了成皋。
两人立于西门城头,西望雒阳方向,很久没有说话。
自雒北水路的粮道被断后,袁绍只能从河内治所怀县运粮。
怀县濒临沁水,距离河水也很近,大河对岸就是广武与敖仓,这两个地方,乃是汉军屯粮之地,虽无现成粮草,但基础设施在,运粮十分方便。
敖仓到荥阳,有直通的漕运水道,这也是袁绍率军驻扎此地的原因。
袁绍快速东撤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河内的另一个变故。
他已经接到急报,马腾韩遂二将,数日前先后进入箕关,直取温县。
该死的西凉人,每到关键时候,就出来坏事!
董卓如此,李傕郭氾亦是如此,这些死完了,又来了个马腾韩遂。
袁绍只能草草转移,命张郃与高览据守成皋断后。
成皋城头,二将依旧西望,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终于,他们看见了由远及近,逐渐显露军容的曹军,徐徐将成皋围了进去。
“高兄,你我恐命丧于此。”张郃望着城外,神情十分严峻。
高览表情轻松一些,反正已经确定曹军到了,他转过身,依靠在女墙上,随口回道:“虎牢汜水二关尚在主公手中,张兄无须忧虑。”
张郃眸光闪烁,“若主公再失二关呢?”
“那我等更无须忧虑了,必死无疑!”高览道。
高览的话,张郃无法反驳,不是不想守城,然而守城也是需要本钱的。
他与高览一路为大军殿后,经历数十战,所部将士几乎人人带伤,且战死者失踪者也不再少数。
原以为赶到这成皋县,可以好好休整一番了。
结果,袁绍撤了,留下他们殿后。
军械,没有,粮草,没有,兵员补充,没有。
两日后,听闻曹操大军来犯的时候,两人还是木然地率将士来到了西门城头,似乎是迎接某种宿命一般。
“此皆是郭图佞言,欲置你我与死地!”张郃忿忿道,“真不知道主公为何如此听信此人之言。”
高览轻描淡写回了一句,“因为主公是豫州人,郭图也是豫州人,张将军,你我浴血拼杀,为的不是自己,也不是冀州,而是……”
高览没有说完,顿住了。
“而是为了袁公的虚妄野心。”张郃补充一句,“沮监军曾对某言,袁氏兄弟,并无不同,当初某不理解,今日好似懂了。”
高览眉头一皱,“儁乂你别看过两本书就整一套套的,说人言。”
“急功近利。”张郃道。
高览懂了,这话放过去,张郃打死也不会说出来,现在如此评价自己的主公,多半是失望到头了。
高览性格乖张,不似张郃谨小慎微,平日就没少得罪人,他又转身望向城外大军,旋即发笑。
“并非我等不愿为主公志向而战,今日方知,是主公志向之中,并无我等位置,呵。”
高览又嗤笑一声,“既如此,我等何须为一漠视我等性命之人,白白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