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可是他欲谋取六安,刘备从中阻挠,却又不敢与他硬碰硬。
“刘备莫不是觉得,庐江大局已定,便不惧我等了。”
孙贲的部属笑道:“百战百败之人,竟也敢叫板将军,真是自寻死路,是谁给他的自信!”
听了下属的话,孙贲没来由想到了诸葛巡。
诸葛巡攻六安攻舒县的速度,着实吓了他一跳。
要知道当初孙策替袁术攻庐江,他也是参与者,那叫一个旷日持久。
日后他在九江郡与周昂对战,夺取九江,那也是花费了一年有余。
诸葛巡倒好,攻城速度跟行军速度一样。
“近来有消息传来,诸葛巡正在舒县享艳福呢,兴许如你所言,诸葛巡一朝得势,令刘备也嚣张几分。”
另一人却劝道:“将军,主公交待过,不可与庐江兵士发生冲突。”
孙贲听得“主公”二字一阵不悦。
自孙坚时,他便追随左右,鞍前马后,多次战场负伤,孙坚对其,亦是器重有加。
孙坚死后,袁术更是命他接管孙坚兵马。
只不过谁能料到,袁术竟丧心病狂自立为帝,孙贲又无奈转追随孙策,助他战刘繇,平豫章,镇九江。
哪知孙策也早亡,孙氏之中,论资排辈,如何轮得到孙权?
可惜孙权有吴景与张昭支持,一武一文,很快便平息动荡,加之江东内忧外患。
孙贲也不傻,知道锅里有,碗里才会有的道理,他与弟弟孙辅便成了最早一批拥护孙权的宗亲,也深受孙权器重。
心底潜藏的那份委屈与野心,只好先埋着了,但每当有人提到主公二字,孙贲还是本能地会不爽。
孙贲带人迎出营外,正撞上节节逼近的刘备军。
两人冷眼看着对方,孙贲率先开口,没好气道:“刘备,安敢犯我?”
不约战,不偷袭,就这么大剌剌地来,闹哪样?
刘备神色如常,甚至还对孙贲拱手一礼。
“孙将军想必知道庐江之约,孙氏兵马需尽数退出庐江,诸葛府君托在下来问,将军为何霸占此地不走?”
孙贲眉头一皱,“诸葛巡没来庐江时,此处已是我的营寨了,凭什么走?”
孙贲所言属实,芍泽南岸的营寨,不仅关系到芍泽本身,还与寿春有关。
芍泽不仅连通淮水,沘水,肥水三大险要,其北岸更可直达寿春,是寿春防线的重要一环。
让出此寨,开玩笑,相当于解开了寿春甲胄,将他直接暴露在敌军威胁之下。
但话说回来,庐江九江二郡以芍泽为界,南岸确实是庐江地界。
所以孙贲只能以势论之。
孙贲觉得,刘备应该是懂的。
谁知道刘备下一句话,着实令孙贲有些猝不及防。
“孙将军当真不走?那在下只好如实告知诸葛府君了。”
“阁下兴师动众前来,就为带一句话?”孙贲问。
“不然呢?”刘备一摊手。
孙贲被噎了一下,没想到刘备压根不和他讲道理。
世人不是传闻,刘玄德最会讲道理么?黄巾打孔融,他要去讲道理,曹操打陶谦,他要去讲道理。
甚至先前他要打六安,刘备也是边阻击边讲道理。
怎么这会儿,二话不说就告状了。
孙贲愣了一下,随即恢复硬气。
“纵使诸葛巡亲至,孙某也是这句话!”
随后便见刘备轻笑着拱手,然后干脆地勒转马头,回师了。
“就这么,走了?”孙贲一名部属道。
孙贲一言不发看着刘备军退去,总觉得其中还有猫腻,但又想不到哪里会出问题,于是悻悻回营。
此时,得到消息的魏延,却是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同时,也有一匹快马,带着消息,日夜兼程地赶往舒县。
翌日清晨,诸葛巡被枕边的桥婉唤醒,原因是林默已在门外叫了好几声了,说诸葛亮找。
三月晨天微微凉,诸葛巡随性地披一件厚氅,便去书房见三弟了。
“兄长睡得可好?”诸葛亮笑意拂面。
“三弟勿要忘了,为兄现在是好逸恶劳,贪财好色的庸人,怎么能起这么早呢。”
诸葛亮以扇掩嘴,轻笑出声:“嗬嗬,兄长入戏太深了。”
“不深如何叫孙权周瑜信得。”
“兄长很快不用装了。”
诸葛亮说着递过一份帛书,“文长连夜送来的,称万事俱备,只欠兄长一声令下。”
“哦?”诸葛巡说着摊开帛书,快速扫阅。
魏延在信中道明了芍泽之险,以及孙贲盘踞南岸之事,正好用作用兵由头。
诸葛巡微微颔首,“如此,便师出有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