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下一句,“有事叫我”,便入了城楼。
城楼主要作用是库房,堆满了各种军械,只有一处小小的守军休憩之地。
魏延随地一蜷,闭门养神,顿时倦意袭来,屋外的喊杀兵斗之声,渐渐轻化,宛若逐渐远离战场。
恍惚间,魏延好似来到了一片竹林,一片绿意,青葱欲滴,轻风徐来,竹林沙沙作响。
东方泛白,天光乍现,巢湖泛起银白波纹。
阵风徐徐,其中夹杂着丝丝血腥之味。
张虎猛吸一口,闭眸感受了一番,旋即望向身侧部将。
“昨夜睡得好吗?”
其中一名部将笑道:“连着几个日夜奔袭,我累得差点睡死过去。”
张虎笑笑,“既然睡醒了,那今日可要忙活了。”
部将一笑,“那是!”
然后又反问:“将军,我们来了为何不通知魏将军?”
张虎嗤笑一声。
“兵法云,出奇而致胜,我连魏文长都不告诉,江东军岂能料到我来。”
另一个部属好奇,“张将军,你何时开始看兵法了?”
张虎投过去一个鄙夷的眼神。
“你们何时才能长进,没见到诸葛先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样子吗?”
“人在豫章,不仅让豫章大胜,还提前部署让我等击退了程普韩当的偷袭,你说要不要读兵法?”
部属挠挠头,“好像是该读。”
张虎说着已经勒马前行,转向北面,几人连忙跟上。
“据报,江东军昨夜连夜攻城,未曾休息,南门是江东军大营所在,我们去袭击西门孤军。”
说着,张虎的战马已经跑了起来,战马经过一夜休息进食,显然已气力强劲。
天亮时分,倦意正浓,攻打西门的黄盖军,一夜没有消停,此刻军中是三成人疲惫不堪,三成人困得不行,真正精力充沛的,只有轮到今日攻城的另外三成。
天一亮,黄盖就将他们派出,给西门城头上上强度。
困意和疲倦是双方的,但江东军胜在人多势众,可以搞车轮战。
一日或许难以见效,但轮攻十日,谁还能撑住。
黄盖经过数个时辰的小憩,也再度精神抖擞来到前阵督战。
攀登,坠落,攀登,坠落,重复昨日的死亡,好似一切都没有变化。
黄盖身为老将,早看透了生生死死,现在他的眼中,只有胜败。
看似没有变化,但变化却在微不可察间发生。
章陵军每一次张弓,每一次挥刀,都会消耗一分力气,这便是变化。
而自己的兵士,三班倒,休息充分。
而自己的身后,更有十万大军,排着队想夺这先登之功。
“报——”
一骑突至黄盖身侧,“禀黄将军,我军身后突遭敌袭!”
黄盖眉头倏然一耸,“何人兵马?”
“是江夏张虎!”
黄盖眸光一滞,显然意识到大事不好。
张虎是老对手了,此人不仅善战,更是好战。
其勇武可与韩当匹敌,难分胜负。
其麾下兵士亦是随他性子,是江夏首屈一指的战力。
这自然也是黄盖的老冤家,数年间,两人也有过多次交手,互有胜负。
因为了解对方,所以黄盖这才担忧。
己方后阵那是昨夜值守的兵士,中间更有不少退下来的伤残,如何能是张虎的对手。
黄盖当即下令,“熊义,你来督战攻城,钟井率部随我支援后军!”
攻城人马中分出一部,赶回后营。
而此刻,张虎已率军杀入黄盖阵中,黄盖军全无防备不说,许多甚至刚刚沉沉睡去,鼾声四起,睡眠好得连喊杀声都吵不醒。
而张虎军可不会怜悯,无论是外面抵抗的,还是帐内酣睡的,皆不留手。
一时间可见张虎军兵士进进出出,有人手脚麻利,抹了脖子就往下一个营帐,也有的出帐时,首级已挂在腰间,大清早鲜血挥洒的场面,煞是骇人。
一通乱杀,后军已溃,四处逃窜,张虎持刀亲率数百骑深深突入营区,不时出刀斩杀逃窜之敌。
“虽无趣,却有胜,哈哈!”张虎狂笑一声,再道:“随我冲杀过去,直至城下!”
张虎清楚最佳效果是什么,那就是黄盖前军在攻城,然后后军中军皆被杀穿,让前军腹背受敌。
黄盖军那种绝望的眼神,张虎想想都期待。
不过张虎没高兴一阵,便撞见了令他不悦的存在,黄盖。
“我道是谁在大清早攻城,原来是你这个老东西,年纪大了睡不好么!”
张虎见面就是一通嘲讽,二者上一次见面,是在江夏邾县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