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满门下狱了。
“曹文斌处理了,军部那边便只有庄家了。”
闻此,老太傅沉了沉眉目,他端起微微腾着热气的茶盏,浅抿了一口,却是无言。
“庄氏是皇后母族,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老太傅闻此,笑了笑,道:“未必。”
“老师此话何意?”
老太傅双目如秋水明镜,望着满庭欲放的春色,缓声道:“该让内务府催催殿下的亲事了。”
自春搜之后,阿宁便多次外出,甚少归家,往返上京与淮南之间,她欲将明锦院的生意往西南拓展,最终定下在燕城再设一个庄子,将绣师与工画师都转到南方。在外人看来,这是明锦院想要搭上朝廷重商的这一股风气,而唯有阿宁方知,她之所以选在燕城,只是因为燕城是大渊镇南军军营巡防之地,虽与门户城市相接,但一旦出现任何动静,也方便往立国回撤。与庆同不同,明锦院多是女子,阿宁须得提前为她们的安危着想。
阿宁在燕城选的庄子临河,是一座三层高的正楼,十分宽敞,原本是一家酒楼,老东家归老后便被宣枝看上,二人一合计便就这般订了下来。阿宁甚是喜欢这楼阁之外的江景,春日里柳岸垂髫,碧波印光,还有远山戴翠,让人心性也不自觉开阔起来。
阿宁收回了远眺的目光,看了看案几之上放着的账目,明锦院自然有自己的管账师傅交叉核算,但阿宁也会时而抽查,这是不可少的步骤,虽然她如今看着这些就头疼得紧。
未看几页,宣枝便敲门而入,她手里还拿着几件看起来像是童子的服饰。
“张娘子让人将学服送来给姑娘过目。”
阿宁自然没忘那个教书先生和他的学生,她接过来看了看厚度,很满意,“东西可送过去了?”
宣枝点头道:“想着天寒,这一批学服做得厚,便先送去了一批,对了。”说着宣枝取出了一封信,“这是外城郭带回来的,那位先生的书信。”
阿宁接过,纸张略微粗糙,但想必已经是他能找到最好的信纸,信中除了表达感谢之外,还要请阿宁得空去转转。信上还特别吩咐,如今天暖了,洛河的水开始化了,可以去那里吃最新鲜的鱼。最后还提到阿宁让他做的事,表示自己随时恭候。
阿宁看着信上工整的字迹,忽而又想到了苏瓷的话,她敛了敛眉目,浅声道:“不如我们去外城郭走走吧。”
宣枝不知阿宁为何忽然想去那么偏远的地方,正想劝她搬迁的事还有很多工作未做,却见她已经合上了账目,对自己道:“还要去采买一些纸张当作礼物,总不能空手去吧。”
说着便自顾自地往外走去,留下宣枝倒是一句话也来得及说。
次日,阿宁便带着几大箱的纸张墨宝,带了一个车队直奔外城郭。所谓的外城郭便是南边门户城市之外的一片贫民区。前些年,那里因流寇四窜并不安全,但立国成为大渊属国之后,大渊便派了军队驻扎立国边境,那里便也成了巡防区,这些年倒也安全了不少,也因此,上京的氏族或者学府时而会安排学生来此地助学。这也是这里的孩童获取知识的唯一途径,只是因是助学,来的人自然不会长期待在如此偏远的地方,因此如那位书生所做甚是稀少,这也是阿宁会帮他的原因。
也因为氏族之人偶尔会来助学,因此从大渊内城往外城郭去的道路之上一路都有驿站关卡,层层设防,未免有人夹杂私货,往来大渊内外。阿宁的车队走走停停,因为前方盘查的进度十分缓慢,看样子是在搜捕什么。
未久,边听到几人大呼,阿宁探出头去,去见前方的车驾被盘点的官兵给拦了下来,车上的人纷纷扣押,待仆从问来才知,是一群游商想将大渊的珍材带出去贩卖。承德大陆之上各国相比,大渊的水土最为丰盛,其中天材地宝藏了不少,这些年朝廷一直在盘点,尤其是一些用作战略储备的珍惜药材,目前并未允许对外出售。
一队官兵上前将那几大箱的货物全部卸下,搬离运道,废了些时间。阿宁刚放下车帘坐了回去,却有一道身影迅速窜入马车之内,脖颈间的寒凉带着刺痛感。寒光乍现之间,阿宁抬眼对上一双锋利的眼。
“别动!”男子低沉着声音道:“我不要你的命,还请姑娘配合我。”
见阿宁未像普通女娘那般慌张,男子不由多看了她一眼,一双如珠玉般温润的眉眼,好像在哪里见过。
“萧将军,三年不见,你便这般待我?”
萧盛便是当年被苏瓷招安,平定立国军阀之乱的那个流民军帅,如今虽被立国封侯,却是一个有名无实的侯爷。自从大渊军队驻扎之后,萧盛的军队便退回了兮江以东,不得再东进。
听闻阿宁叫出自己的名讳,萧盛愣了愣,“你是……”
“上宁。”
二字一出,萧盛如摸到烫手山芋一般收回了刀,因撤力过猛,直接扎进了身后的马车之上,后又被他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