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别的,还能有什么?”
“那我要这个数。”萧盛以为庆同还在阿宁手中,于是狮子大开口要了个价,阿宁扫了他的手一眼,道:“萧将军这是赚点运费,还是想将军队的一应开销全算在我头上?”
萧盛挑了挑眉,大有一副你不给我便不做的架势。
阿宁故作叹息,道:“既然如此我便只能拜托别人了。”
边城要找雇佣军还不好找么?闻此萧盛清了清嗓子,道:“既然跟宁老板也是熟人了,倒也不是不可以优惠一些。”
阿宁未等他开口再要价,便又从那个匣子里面拿出来一叠银票,“这些便当是萧将军的辛苦费。”
萧盛故作勉为其难的收下,道:“讨好一个门客用得着宁老板花这么多?”
阿宁闻此笑了笑,“若能通过这个门客拿下文太傅,那将来是不是大渊皇后的位置我也可以想一想?”
“哦哦哦,宁老板果然高瞻远瞩啊!”萧盛随即大笑出声。
二人闲谈间,车队已经在书塾之外停了下来。明锦院的一众人开始将一箱箱的东西搬下来,顾繁春一路小跑着迎了过来,他依旧是一身素服,长衫已经被洗得起了毛边,却十分干净。见萧盛与阿宁一同前来,萧盛如今有侯位在身,故而顾繁春客套地见了见礼。萧盛扫了他一眼,摆了摆手,便与阿宁借了匹马,转身离开。
“萧侯爷这是?”
“顺道路过。”阿宁浅笑着就说了这么一句,便没有多余的解释了。
“带我看看?”
顾繁春连连点头,带着阿宁去书塾内看了看,其实也就是一间修缮后的堂屋,屋檐之上也是几经修补,勉强能够蔽风雨。堂屋内还有三两个学生在打扫着,讲堂的桌上是一摞摞手写的书本,全是顾繁春自己一点一点默出来的。
顾繁春见阿宁细细地看着,只道条件简陋,几分不好意思,他以为大渊的贵女们见过的都是高门学府,自然是没见过这个的。往年那些氏族子弟下来助学,也对他这个堂屋不屑一顾。
“这里的条件就是这样了。”
虽说如此,顾繁春讲起书塾时尽是自豪,比如孩子们上个学年学了多少课文,默得出多少文章,这些都是他引以为傲的地方。
“倒是未听你提过,你师出何门?”
听阿宁问此,顾繁春一时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怕辱没师门,我也曾考过文渊阁的殿试。”
文渊阁生徒会经历三考,过第一考便可毕业,过第二考可入学士府,而第三考则是殿试,唯有学问获得阁内认可的学生才能参与,若顾繁春真如他所说考过殿试,那他的学问定然拔尖。
其实阿宁给顾繁春编的身份也不算全然造假,顾繁春当年在笔墨一道上的确很有天赋,也曾拜入文渊阁阁老门下,但他这个人太轴,最终还是没能接受文氏的招揽。
“如今朝廷选官重文,以你的学问,为何不走仕途?”
顾繁春闻此笑了笑,“入仕又能如何?不过是成为权贵的走狗,毫无利于百姓。”顾繁春似乎是想起了从前,几分感叹,“我想像我的老师那样,以文德育人。”
“那为何不选大渊的文府?那里的条件比这里好很多。”
顾繁春看着那些一边嬉闹一边打扫的孩童,常年的日晒,让他们的皮肤黝黑,与身上干净的学服相比有些不称。
“大渊文府不缺教书之人,但这里的孩子们缺。”顾繁春道:“如今东宫贤德,或许有一日,他们也能依靠我教的学问改变自己的生活,这对我来说就足以了。”
顾繁春的理想很大,如他这般可以抛开物质全为理想而活的人少见。阿宁看着远处那些已经被撵入尘埃的人,不由敛了敛眉目。
此时,几名孩童嬉笑着来道别,其中一名孩童一瘸一拐,走路并不利索,还是规规矩矩地弯腰与顾繁春道别。
“小鹿的腿是当年逃跑的时候被打断的。”
几年前边城还一直动荡,除了各路军队,流寇也趁机大肆烧杀抢掠,那些年,死了不少人,活下来的也没几个健全的。
“像他这样身手不健全的孩子在这里有很多。”顾繁春说到此,神色不由深沉了些。
“若是有一日,战火重燃,你又能如何保下你的书塾和这里的孩子?”
闻此,顾繁春低下了头,因为他知道,保不了……若真有那日,哪里能够不被野火燎原?
“若真有那一日,那我便只能与他们一起赴死吧。”一介文弱书生,他又能做什么?
“荒谬。”阿宁声音清浅,打断了顾繁春的自怨自艾,她神情定然,一双墨瞳温润而有力量,“牲畜尚为一息努力求生,你岂能如此懦弱?”
被阿宁的话说得几分面红,顾繁春辩驳道,“我手无缚鸡之力,所学也不过空谈,连那些流寇都无法抵御,更何况是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