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才得知自己的消息,得到肯定的答案后,阿宁便能断定昨日跟着自己的人应当是阿兰朵派去寻找自己的人。
“不知你此番来找我究竟所谓何事?”
闻此,阿兰朵正了正身子,道:“来谈我们两年前未能谈完的事。”
阿宁大概也猜到了七八分,她摇了摇头,道:“如今我已经不是庆同的东家,此事你找我谈是找错人了。”
“什么意思?”
阿兰朵的中州话不是那么灵,阿宁只当她是没听懂,所以又说了一遍,“如今我已经不管庆同的事了,这件事你与我谈了也无益。”
“可是西南十一部的人只认上宁,他们认的是你。”阿兰朵正色道,“此前我去过赫伦部了解庆同到达鲜国的事,他们的阿赫利表示此事需要上宁同意。”
阿赫利便是赫伦部的族长,而庆同若要到鲜国则必会通过赫伦部。
庆同商道纵穿南北,其中唯有西南是阿宁亲自一点一点打开的,彼时西南十一部因为各自为政,又相互并不信任,要将商道铺出去并不容易,因此也是阿宁一个一个劝服,这也是为何西南十一部的人会只认上宁,因为在他们眼中上宁就是庆同,他们信任上宁,所以信任庆同。
见阿宁并不为自己的话所动,阿兰朵继续道:“此番来大渊,父王是希望大渊的君主能够派兵替鲜国镇内乱,但我知道,一旦大渊的兵进了鲜国,我们从此便与大渊的属国无异了……”
阿兰朵说得很对,鲜国如今国力并不强盛,但北方却有大成国虎视眈眈,它处于大渊与其余诸大国之间的缓冲地带,没人愿意他们消失,也没人愿意他们好过。此番虽然有萧盛定了西南边陲的格局,可让大渊的军队顺利通过十一部去往鲜国,但鲜国本与大渊就隔了一个大漠,与那些与大渊比邻的小国不同,不具备从属的必然性。但若是鲜国此举被大成认定为投靠大渊,或者成为大渊的属国,大成虽不太会直接攻打鲜国,却可能从各方面设下诸多限制,毕竟鲜国如今许多货物都是从大成购入。
“父王不愿成为任何国家的附属,所以才会选择请大渊出兵。”
鲜国与大渊在地理上的距离便注定了大渊无法对其完全掌控,而这便是鲜国的绝对优势。
“王兄他们也是,眼下他们无暇关心民生之事,他们现在只想快点平定国内,其它的事现在他们照顾不到,所以我想,在大成有所动作之前,若能让庆同拓展到鲜国,那么我们便可以从东边引进货物,不用受大成的限制。”
阿兰朵低敛着眉目,回想起自己在贫民区看到的景象,因为临近叛乱的战区,那里的孩子衣不蔽体,就连吃食都因为通道阻断而无法送进去,很多人被活活饿死。鲜国曾经也是因为鲜甜的果蔬而闻名的地方,如今却是饿殍遍地,哪里还见从前的繁盛。
“父亲他们如今无暇顾及的,便由我来做,所以我才会私下来找你。”
阿宁看着阿兰朵微蹙的眉眼,也明白今日她所作都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和人民,但如今庆同的事已由不得她插手,也并非是她说了算,况且,鲜国在大漠的彼岸,与十一部不同,中州诸国对于那里算是鞭长莫及,没有一个稳定的通道,庆同也不会冒这个险。此番即便鲜国可以说服厉帝出兵,但商队要穿越沙漠本身便十分困难。
念及此,阿宁忽然想到了萧盛,道:“此次为何你会与萧盛一同进京?”
“其实我们的队伍是到了兹坛部的时候才遇到萧盛,他主动提出护送,十一部的人对他赞不绝口,我也认为有他护送一路能安全些,所以便答应了。”
阿宁对萧盛整个人倒还是了解,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此行必有所图。
阿宁正色道:“阿兰朵,即便没有我,庆同也会基于当前的形势做出最有利的选择,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并不是与我较劲,而是将商道抵达鲜国的所有条件准备好,庆同归根究底是商,商者图利,有利可图便根本无需你来劝说。”
闻此,阿兰朵的神情却并未轻松多少,她自知鲜国如今与大渊可谈的条件不多,要将庆同所需要的条件全部备齐十分困难。
见阿兰朵焦愁的模样,阿宁将阿喜呈上来的茶水递给了阿兰朵,缓声道:“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便什么都不要做,等等看对方会出什么招再定也不迟。”
阿兰朵一把抓住阿宁递茶过来的手,道:“如今你不是庆同的人?”
阿宁点了点头。
“也并非大渊的官商?”
阿宁又点了点头。
“那我可能雇佣你陪我上京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