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正好休整一番。”
冼九黎这话张之栋到底信几分就是后话了,在张之栋的眼中,这位太子殿下可不是他表现得那般温良,他一直在做着皇帝想要他做得事,在厉帝面前扮演着一个完美的太子形象,但承徽太子并不是那般只听皇帝之令的蠢物,他所行之事皆是恰到好处,将帝王之心拿捏得那般精准,这样的人当真会等着皇帝百年归老?
再者皇帝如今正值壮年,此前内务府再次提出选妃之事,而皇后也首肯了,来日若帝宫再出皇子,这个从民间寻回的太子,当真能平稳地坐上那个位子?
明眼之人都能看出,厉帝对于如今的东宫多是利用,他利用太子之能,替自己重塑朝局,又在占得氏族三分先机的时候,急切地从太子手中拿回朝政,太子不可能看不明白皇帝的心思。
张之栋想知道的便是咱们的这位东宫太子,究竟打算如何反击,而这不止他一人,朝中众人皆想知晓。众人亦想知道,自己乃至自己的家族未来究竟该如何行事。
冼九黎自知张之栋那个这话到底在打探什么,继续道:“殿下曾说,朝中诸位能各行其事,勤履职责便是最好。”
这话说得倒是滴水不漏,众人只需按部就班履行自己的职责便是,也无招揽,也无推辞。
张之栋倒是有些意外,此时东宫还能说出此话。张相背后有着关联甚深的官场关系,今日但凡冼九黎吐露半分东宫所欲,他未尝不可运作一番,但冼九黎没有,甚至东宫连这个打算都没有,这倒是张之栋所没想到的。
半响,张之栋笑出声。东宫临朝三载,朝中偏向太子的人不在少数,无论朝臣还是氏族,众人皆对如今的局面感到可惜,但显然,这似乎在太子本人眼中,不过了了。
张之栋倒是倍觉有趣,东宫的这位究竟要做什么,他便拭目以待了。
皇甲的队伍每日巡街皆要过中正大街,此时的街角,女子一袭朝明长服站在人群之中,静静地看着高头大马之上的人。
长服之下的双拳紧握,庄明月看着男子意气风发的脸,眼中皆是冰冷。
数年前,她从死人堆里捡回来一个少年,少年那时满身的血污,藏在两具尸体之下。那是渝国边境近年来与流匪发生的最惨烈的一次冲突,待大渊的援兵抵达时,已经有数百人丧生,另有上千人被扣为人质。
庄明月随着叔父的军队抵达时,只看到满地的血污和倒塌的房屋。因多年来小型战乱不断,大渊的这些蜀国边陲都划分了收治流民的场所,这里的房屋大多是他们自己搭建,多以草屋为主,彼时,那些并不算牢固的房屋已经被焚毁殆尽。
庄明月捡到严宽之后,他一直跟在庄明月的身后,哪也不去。
看他可怜便求了哥哥将其留在家中驯马,却不曾想有一日,让他踩在哥哥乃至庄家的身上往上爬。日前,庄明月方知晓此事,当时便提着长枪欲斩杀此人,后被家中摁了下来。
庄明杰当年之所以会糊涂到撺掇世家豢养私兵,都是因为此人献计,他告诉庄明杰,庄家如今式微,全然是因为大渊如今的康泰安宁,帝王不思武将之用。
庄明月握成拳的手松了松,她摸到了袖中的那柄飞剑,严宽如今尽在咫尺,按她的臂力,飞剑一出,不死也能重伤此人。
庄明月渐渐将精力集中到严宽的脖颈处,朝服交叠,仅留出一小段的空白,那里近邻大脉。
“庄姑娘。”
忽而有人拍了拍庄明月的肩,令她瞬间回了神,庄明月转身却见阿宁浅笑着看向她,阿宁对上庄明月尚未来得及收敛的杀意,复又从她原本的目光方向看了过去,看向那逐渐走远的皇甲首领。
阿宁压了压声音,对庄明月道:“他正得帝王宠信。”随后又摇了摇头。
庄明月被阿宁这一声唤回了神智,握着飞剑的手顷刻松掉。
阿宁见她左右并无侍女跟着,便道:“听闻城中的二月楼新出了茶点,庄姑娘不如随我去尝尝?”
庄明月正要拒绝,却见阿宁直接上手,拉着她径直走出了人群之外。
走了一段距离,庄明月将阿宁的手甩开,道:“桑姑娘,此事与你无关。”
阿宁知她性子该是倔的,浅声道:“庄氏如今可再经得起你如此行事?”
闻此,庄明月眸中闪烁,终是无法回她此话。
“我今日约了渚氏兄妹,听笑笑说,她与你较为熟捻,不如跟我一起去?”
“你认识笑笑?”
庄明月并未参与上恩院的开堂,自然不知道渚笑笑与阿宁认识的事。闻此一言,她终是点了点头,跟着阿宁一同往二月楼而去。
上京的二月楼以其茶点闻名,厨子是淮南人,曾游走四方磨练厨力,如今回到上京开了茶楼,他家的茶点很受上京女子的喜爱。
因恒盛打算向西运售茶品一事,阿宁便想到了渚临谵的珠旭茶庄。如今大渊茶品一道